没走多远,小襄蓦地一抖,脚步停下。
正在闭目的卫玠眼睫微颤,缓慢睁开一双幽深清亮的眸子,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小襄弱弱道:“腿···腿软了,缓一会,一会就行!”
卫玠轻笑出声,“你这反应时间未免也太长了!”
小襄没搭理他。
天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经历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只是腿软已经算很好了,否则卫玠还能安心的趴在她背上一脸淡然的笑?
早就给他扔到天涯海角去了!
小襄深呼吸了几口,调整好情绪,再次迈步!
没走几步,她又一次停下,不远处,烟尘弥漫,一群人驾马而来,为首的鲜衣怒马,英姿飒爽,一头长发飘逸。
小襄热泪盈眶:“小若若~”
卫玠脸一黑,伸手揪着小襄的耳朵,道:“喊得这么亲热?”
“嘶~”小襄吃痛:“卫老二,你给我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卫玠冷哼,黑着脸从她背上下来,小襄正莫名其妙,见他身形不稳,连忙伸手搀扶,却被他无情的推开,他盯着她,神情淡漠,语气却极其不悦:“男女大防,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小襄一愣,这卫老二好好的生什么气?
马蹄声由远及近,为首的沈未若一下马,就匆匆忙忙往卫玠那里走,小襄一拍脑子,这才想明白。
敢情卫老二这就有了避嫌的意识,哎嘛,太上道了!
沈未若与卫玠低声密谈了几句,沈未若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安排人去处理现场,言生跌跌撞撞下马,围着卫玠绕了几圈,随后痛心疾首,拢着他的衣袖大哭,卫玠一脸黑线,下意识朝小襄瞥了一眼,见她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未若,嘴角还挂着傻笑,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
鬼知道,他为什么对小襄看着沈未若的热切眼神感到火大!
夜晚,渡陵关珍珠园。
卫玠一行人被沈未若带回了城内,为了避免刺杀一事再次发生,沈未若只得将他们安置在自己的住所珍珠园。
一间雅房内,卫玠换了身干净衣裳,合眼躺在床上,言生和小襄分别坐在床的两边,寸步不离的守着卫玠。
卫玠缓缓睁开眼,意识渐渐回归,偏头一看,就瞧见床前小襄的背影,圆滚滚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却死撑着不倒下,发丝凌乱的缠在脑后,他勾了勾唇角,也不知谁家的姑娘品味如此独特,鼻尖涌入熟悉的味道,他心中一动,微微抬起手,想离她更近一点。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小襄的发丝时,言生忽的大喊,神情激动:“二皇子,你终于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襄浑身一机灵,转过了身,卫玠眼睁睁的瞧着指尖与发丝擦肩而过,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视线中,小襄的脸忽然放大,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
“卫老二,你怎么样了?”
他心中跳动有如战鼓擂动,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淡淡的扭过头,道:“好多了,言生,你去叫一下太医!”
言生乐呵的应了一声:“好嘞!”
随即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小襄伸手摸了摸卫玠的额头,随后又碰了碰自己的,发觉温度相差无几,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卫玠:“好在你没有发烧,方才大夫说你有可能会发烧,我们都担心的不得了!要不要喝点水?”
“嗯!”卫玠应了一声,随即蓄力,慢慢起身,接过茶杯抿了几口,小襄又接过,懒得动弹,握在手心,重新蹲下,背对着卫玠一边托腮,一边无聊的玩起了杯子。
卫玠倚在软枕上,眉目淡淡,盯着小襄的背影,渐渐出了神。
随后,言生带着一大队人浩浩荡荡进门,打破了屋内的静寂。
为首的,正是一身鲜衣的沈未若,眉目冷锐,走路飒飒带风,气势全开。
她身后,是个面色红润,白发苍苍的老人,手中提着深红色木制药箱。
两人进门后,小襄借机让位,拿着茶盏搁在圆桌上,瞧见门外言生与一男子走进门,视线自陌生男子身上转了一圈。
手脚束袖,眉目凌厉,腰间别剑。
似是察觉到小襄打量的视线,他目光转来,眸色一凛,吓得小襄缩回脑袋,看向别处。
可那男子依旧盯着他,“这是……”
言生连忙道:“她叫阮小襄,这次救了二皇子,是大功臣。”
“是么?还真是有点本事。”
语气暗含轻蔑,引得装傻充愣的小襄忍不住侧目。
这人咋回事?
言生面上有些不好看,语气淡淡,“二皇子在里面,你自己去吧。”
男子看向言生,显然没想到他居然护着小襄,一句话没说,径直朝内室走。
望着他的背影,言生没好气的哼了哼,若不是这里是南朝人的地盘,他要顾及北朝人在外的颜面,早就不客气了。
见状,小襄贴心的捧上一杯茶水,凑过来问:“他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