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聊几句,女人便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让李维微微皱眉的话,“小哥,你能让子弹拐弯吗?”
李维确认女人气息完全消失后,才将暗藏衣中的柯尔特放下。
闭眼,深吸口气。
当无法相信眼睛时,跟着感觉走总没错的。
“咻!”
他随手朝天空开了一枪,速度之快几乎是下意识行动。
只见子弹划过弧线射中了一只乌鸦。望着天空飘落的几根黑色羽毛,李维怔然。
倘若之前还有犹豫怀疑的话,那么现在他可以完全确定...一切,都有问题!虽不知为何那可疑女子要隐晦提醒,但这并不妨碍李维尝试打开局面。
收好枪,李维下了山。
余晖中的,树林静谧如幻,落叶时不时飘到湿软的黑土上。
灌木如梭般从两侧掠过,将见闻色催动到极致的李维正飞速穿梭在林间,依稀能见影时而出现在树梢,时而蹲在草堆。
一个时辰,他就将大半个森林跑了个遍,直到靠近边缘地带,他停了下来。
“气味...气味有问题。”
无论是泥土还是树叶,甚至是乌鸦,在它们表面的气味之下,都有一股淡淡的类似消毒水的气味。
不,不止这些!
李维突然又想到“昨晚”那些芥末,也都藏着同样的气味。或者换句话说,这是整座岛的气味!
边走边皱眉思索可能性,前方熟悉的面孔让他愣了愣。
被扫干净落叶的土坟前,安娜婆婆背脊佝偻,烧着钱纸。
脑中拂过零星几个记忆碎片,李维犹豫片刻,最终仍走上前。然而他只是默默地站在老人身后,静静地看着纸钱然然作响。
良久...老人支起身,拾起装祭品的袋子,“可爱的小伙,我亲爱的客人,看来你并是很不喜欢这个地方,哦吼吼,其实我也不喜欢,有太多伤心的往事埋在这儿了。”
随着最后一丝纸灰悄悄燃灭,李维没有说话。
安娜婆婆叹了口气,将灰烬扫进袋中,“其实我一直希望纳尔森那混小子能学学厨艺,这样的话,我走之后旅店也不致于荒废,可他想成为一个音乐家。哦吼吼,我那五音不全的儿子竟然想当音乐家,当然身为母亲,老婆子我还是要支持这小子的。”
“可这两并不冲突者。”李维耸耸肩,上前帮忙清扫。
“是啊,不冲突,”安娜婆婆扶着腰暂作休息,“可那小子后来出海闯荡了两年,谁知道竟然给我带回来个大肚子的儿媳,哦吼吼,那天旅馆藏了十多年的朗姆酒味道可真不错,我要当奶奶了”
老人笑容和蔼,一双浑浊眼中满是回忆。
“波特?”李维轻声打断了老人的滞神。
“是啊,是叫波特没错,”安娜婆婆平静地看向坟丘,“可波特出生那天,纳尔森最爱的妻子,我那贤惠美丽的儿媳,难产死了。”
顿了顿。
“和波特一起,他们葬在了这儿,和我丈夫一起。”
小男孩波特死了,埋在了眼前这座土包之下。即使旅店的“波特”仍活泼地与小人鱼女孩玩耍,可在被纳尔森称作“健忘”的安娜婆婆口中,她的孙子波特已经死了。
一座坟,埋的却不止一个人。
李维蹙眉扶了扶额,恍惚记忆中,出现了一间熟悉的卧室,那是旅店的二楼安娜婆婆的房间。透过门缝,能依稀看清楚梳妆台上的相框,边框老旧的木头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那是张黑白的照片。
短发的年轻女人抱着波特,还有,旁边的...纳尔森。
“安娜婆婆,是你让我看见的吗?”李维定了定神,认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