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的突然上位,当场震惊了所有人,以致于当王彦庆宣布任命后,现场竟是破天荒出现了冷场,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林绝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经历过昨天的软钉子后,他知道纯靠正面示好想要让李容点头已是不太可能,尤其如今对方还成了他的半个上司。
他想如愿抱得美人归,只能另辟蹊径。
看着一脸和善同众人寒暄的李容,林绝暗暗冷笑,等着吧,有你服软的时候,迟早让你主动把女儿送到我床上来!
一场简短的见面会后,众人各回各位,至于新官上任的李容和林绝则应王彦庆之邀去了鼎祥楼,算是县衙三巨头之间的第一次闭门交流。
且不说李容那边如何应对手腕老辣的王彦庆,宁诚这边却是立马遇上了麻烦。
“宁诚,你来一下。”开口的是宁诚如今的顶头上司,礼房房首朱继。
众人目光落在宁诚身上,纷纷幸灾乐祸。
朱继这段时间就在谋求主簿位置,为此给王彦庆送了不少重礼,这一点众人都心知肚明,如今突然被不声不响的李容摘了桃子,必然是憋了一肚子邪火。
而他们之中就属宁诚跟李容走得最***常又没什么存在感,也没听说有什么强硬后台,这个时候他不倒霉谁倒霉?
真以为李容上去了就能跟着鸡犬升天,也不想想县衙大院姓什么。
果不其然,朱继冷着脸开口就是一句:“档案房老许病退了,最近都没人打理,你来负责吧,五天内我要见到成效!”
宁诚愣了一下:“我一个人?”
档案房堆积了礼房的所有卷宗文案,其中许多都是既不能扔也没法处理的陈年文稿,真要想好好打理清楚,扔进去一组人都不够用,让他一个人去干而且还限时五天,明摆着就是整人!
“你这是什么态度?”朱继顿时眼睛眯了起来:“一个人怎么了?如今县试在即,全房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你问问他们,谁头上不是顶着压力?”
众人连忙点头附和。
“有些人啊,平时跟着老油条摸鱼摸成习惯了,稍微干点活就一身怨气,这种人在我们礼房是不会有立足之地的。”朱继冷冷的说道。
事已至此,宁诚知道再争下去也只是浪费口舌,当即道:“朱房首说的是,我去干活了。”
“呃……”朱继原本还想借机敲打一番,好好出上一口恶气,这下顿时被憋了回去,只得冷笑着补了一句:“好,我等着你的工作成果。”
看着宁诚孤孤单单走向档案室的背影,礼房众人相视一笑,丝毫没有要为其抱不平的意思。
他们与宁诚确实是无冤无仇,不过谁让宁诚走运傍上了李容呢,对于这种投机幸进的小人,众人自然都是要深深鄙视的。
当然若是换做他们自己与李容关系不错,那就是另一个画风了。
独自整理档案,宁诚看着官位编辑器中朱继的名字,却没有立即将其抹去,虽然让这么个货色做自己的顶头上司,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可此人跟王彦庆关系密切,不好轻动。
尤其如果刚一针对自己就被免职,一旦落入有心人的眼中,痕迹未免就太明显了。
话虽如此,宁诚却也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的下一步动向,礼房是一个适合悠哉摸鱼的地方,却不是一个能捞功绩的地方,而手头没有足够的功绩,就算坐拥官位编辑器也只是空守宝山。
只是,下一步去哪儿?
县衙六房,除礼房之外还有吏房、户房、刑房、工房、兵房。
此外还有三班衙役,不过大周官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衙役不可升迁,盖因衙役在地界上直面普通百姓,难免作威作福,在民众之中往往是背黑锅的负面形象,在官场属于底层中的底层,自然没什么前途可言。
故而想要在官场立足,县衙六房是绝大数人的起点,也是绝大数人的终点。
而六房又各有特点,总结起来各是一个字,礼贫、吏贵、户富、刑威、工贱、兵武。
若说权力最大,那自然是主管人事的吏房,所谓见官高一级,但凡吏房之人,哪怕只是最底层的办事员,走在县衙大院内也无人胆敢轻视。
“吏房贵是贵了,可主要工作还是务虚,短时间内想要捞到功绩,还得去务实的部门。”
宁诚果断将无数人心驰神往的吏房排除,至于剩下四房,工房和兵房也很快被略过,毕竟这两房与帝王路径契合程度都有限。
尤其后者,宁诚真要有心走军事路线,还不如直接入伍来得实在,那样至少还有机会捞到军功。
最后剩下的两个选择,户房和刑房,这倒是令宁诚有些为难了。
户房掌管一县的税收财政大权,同时还负责监管民间市场,妥妥的大权在握,在这里面混点油水可谓轻而易举,也不难捞取政绩。
不过这是王彦庆最看重的钱袋子,里面上上下下全是他的嫡系,宁诚真要强行把自己调进去,举目四望全是敌人,稍有异动就会被盯上,想要成事谈何容易。
于是,留给宁诚的选项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刑房可是个要害部门啊。”
论油水,主管刑罚案件的刑房自然远不如户房,可论权力却丝毫不差,跟户房一样是王彦庆最重视的嫡系自留地。
不过前段时间被宁诚一通折腾,刑房虽然还有王彦庆不少门下,却已不再是上上下下铁板一块,至少留出了横插一脚的空间,这也是宁诚刻意做下的铺垫。
他挑中刑房,案件众多容易捞取政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看上了两个人。
眼下宁诚势单力孤,就李容一个至交,最需要的就是信得过的帮手,那俩人他观察了很久,无论品性还是能力都很合他胃口,关系也已是至交,只不过如今案件在身,都被关押在牢房之中。
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饶是宁诚也没有料到,契机会来得如此之快,而且如此之猛——就在这一天晚上,档案房毫无征兆的突然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