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饭都吃完了,咱们来这儿做什么?”嬴寻止望着趴在五味斋后厨窗口上的云绮月,问道。
“刚刚的茶,被加了料。”云绮月贴紧墙壁,低声回答。
“什么?”嬴寻止惊愕,“为什么会被加料?菜里也有料吗?你就那么喝下去了?没事吗?”
云绮月看着死死拉着自己袖子的嬴寻止,少年眸光晶亮,满眼的焦急,像是只小动物。她笑了笑,耐心地摸摸他的头,道:“无碍,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们现在就是来查一查这件事的。”
嬴寻止放下心来。也是,她那么精明,若真的早知道有毒,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傻傻喝下?定然已经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小怪物。”云绮月冲他挑挑眉,“用你的美色把那小丫头支出去,我去拿茶壶。”
嬴寻止来了劲,岿然不动:“姐姐,我果然有几分美色吗?”
“……当、当然了。”云绮月顿时觉得不妙。
“那,姐姐喜欢我的美色吗?”嬴寻止眨眨眼,靠近一点,笑问。少年明亮漂亮的眼睛里,像是春日里波光粼粼的湖面,无数的光辉碎片,只映出她的容颜,蛊惑万分。
“你、你……”云绮月完全没办法应对小狼崽这种挑逗,一被撩拨就面红耳赤,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嬴寻止开怀地笑。
他靠近云绮月,踮起脚,趁云绮月还没来得及反应,飞快地在云绮月脸上啄了一口,转身便跑。
云绮月顿时觉得脸上那处仿佛被烈火温柔舐过,灼热感蔓延到整张脸。她后退一步,在心里直呼:完了完了,小狼崽不知道在哪儿学的这些情场老男人的技巧,会撩人得很,可是他真的晓得情爱是何物吗?
她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不然将来得祸害多少女孩子?
云绮月此时已经完全忘了她自己也么什么恋爱经验这件事儿了。
后厨房窗口,嬴寻止果然上道得很,眼珠子一转便乖乖地冲里头的丫鬟道:“小姐姐,我迷路了,你可知玲珑阁往哪儿走吗?”
不过几句话,已经哄得那小丫鬟脑袋晕晕乎乎的,领着嬴寻止往玲珑阁而去。
云绮月翻过窗子,拿起那个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茶壶,放在鼻端,拿手轻轻扇了扇。
好在原主嗅觉灵敏,能够闻得出几种主要药材。这对于草药的鉴定是非常重要的。不过,和她想的一样,茶壶里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和满桌子菜一样,干干净净。
也就是说,这毒,只在她的茶杯里有,是专门下给她的,并且下毒之人并不想伤害在座的其他三个人。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安如意或者谢长风下的毒。
而且这毒本身,也是古怪得很,好像本身的作用重点并不放在毒害上,甚至其中的两味毒药放在一起有明显的削减毒性的作用。要么,就是那制毒的人学艺不精;要么,就是这毒有别的什么作用……
太古怪了,究竟是为什么……
云绮月觉得头疼,索性不想了,走出了五味斋。
回府时已经不算太早,暮色开始生长,瓦缝里长出来的夜来香尽情舒展着花瓣。
管家王林见云绮月回来,很是贴心地告诉她:“来的是季家远房的一个小姑娘,名唤须迎夏。说起来……”王林放低了声音,“她母亲是您母亲当年的贴身丫鬟素兰,二人当年那是亲的如同姐妹一般,您母亲死后,素兰就回乡了。”
季嫣的贴身丫鬟素兰,同样姓季。季凌父母去世的早,但家里的几个叔叔婶婶待他极好。当初受封大将军的时候季凌曾经想领着全族人到皇城来,可季家人各个都随性得很,不愿掺和到朝廷事务里来,更不愿意放弃祖先世世代代耕耘的土地,于是拒绝了季凌,不得已,双方便分了家。
但虽说分了家,来往却不少,关系也好。季素兰也是季家人,虽说和季嫣隔的血缘关系远了点。她父亲死得早,母亲便将她送到了皇城,这一待,就在皇城待了十几年,直到季嫣去世。
而如今的须迎夏,就好似当初的季素兰;而她,就像是当初的季嫣。
但她不会是季嫣,不会是无助地死在产房里的季嫣。
云绮月敛敛袖子,眼中神色不明,向王林道了声谢,便往里头走去。
回到院子里换好了衣裳,云绮月想了想,还是吩咐嬴寻止去睡一觉。
穿过长长的回廊,到了外祖父院里,果然有个小姑娘,坐在季凌下首,看着比云绮月大一些,长得很是可爱,看着就古灵精怪的。
见云绮月出来,须迎夏立即站好,朗声道:“小姐好!”模样很是可爱。
季凌也很是高兴。素兰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算是自己半个女儿,须迎夏自然就等同于半个外孙女儿。
云绮月猜到了须迎夏来此的目的,冲季凌道:“外祖父,让咱们俩单独待会儿吧。”
季凌不疑有他,点点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