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一区学生宿舍楼，303室。

路明非抱拳在胸，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完全一副自信在怀的模样。芬格尔皱着眉，银灰色的瞳孔来回转，像是思考什么重要的决策。

两个人相距不过一米，神色不同，内心思绪在不停转换，像是对垒的两个将军，一直僵持了很久。

连吹进宿舍的风，都是燥热的。

“说出你的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那我可以考虑一下。”芬格尔最先开的口，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占得先机。

“你要提供答案，用来保证我过3E，并且事后还要给我报酬。”路明非笑着说。

“凭什么？”芬格尔囔囔道，差点要跳起来，“我又给答案，还要给报酬，那我不是亏到家了？”

“就凭你的开盘计划，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我必须过3E考试。”路明非十分准确的抓住了事件要点，“我要是没过，你赚不到钱，我也要被退学，属于大家都输了。但是，我要是过了，你赚了钱，我也保住S级，双赢。这不是我们追求的么？所以你把答案给我，然后再给我报酬，很合理对吧？”

芬格尔摸着下巴思考片刻，点点头，“合理……合理个屁，我可以给你答案，但是凭什么要给你钱？”

路明非一副诧异的样子，像是很不理解他为什么有这种反应，“芬格尔师兄，你该不会忘记了，我也能参加你的开盘吧？你给的报酬不光是给我辛苦参加3E考试报酬，最重要的是，让我不参加开盘赌注的封口费，这样说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这……”芬格尔沉默了，他自己忘了这茬，既然是开盘，那么谁都可以参加了，当然除了控盘新闻部，但是路明非又不是新闻部的，赌自己赢也没什么不可以，之前自由一日，路明非就用二十美元赌到了六千美元。

“我上次赢得六千还剩三千，你现在开盘，以我现在在学院的“人气”，绝对没人压我能过，所以赔率估计能高过一百，那我三千下去就变三十万了，这三十万最后不还是要你来出？”路明非声音像是恶魔低语。

“上次你自由一日赢得的钱，还没有结算，自由一日数额太大，最少还要等三天，所以你现在没有钱。”芬格尔一咬牙说。

“卧槽？你这么玩？”路明非还是高估了芬格尔的下线。

“一切解释权归新闻部所有。”芬格尔扭过头去。

“很好，我现在就去三区宿舍楼501室。”路明非说着就要披上外套往外走。

“你去那边干嘛？”这时候就变成了芬格尔不解了，这大半夜去三区的宿舍干嘛？那不是大三的学生住的吗？难道路明非还认识什么大三的卡塞尔学生？想到这里，一个名字在芬格尔脑中一闪而过。

“楚子航就住在三区宿舍楼501室，你不知道么？”路明非回头说，诧异的说，“想来，我和他都是仕兰的校友，找他借个几千块还是没问题的。”

“别别别，师弟，我们有事再商量，人家是狮心会会长，平日里可忙了。”芬格尔慌了，他知道楚子航也是个富二代，虽然没有凯撒那种富可敌国，但借个几千块估计眉头都不会眨一下。

“给我三千，并且把3E考试的答案给我。”路明非笑着说，这是按照原剧情，芬格尔敲他的钱就是三千块，现在他要凭着自己的本事“坑”回来。

“卧槽，师弟你才是吸血鬼吧？”芬格尔大叫。

“成交否？钱可以等这一次开盘后在结算。我现在倒数十秒，10！9！8！……”路明非语速越来越快。

“路明非你来这招？”芬格尔大惊。

“7！6！.……”

“等等，给我一点时间。”芬格尔涨红了脸。

“5！4！3！……”路明非说着就要开门出去。

“别……”

“3！2！……”

“成交！”关键时候，芬格尔的判断力还是很果决的。

“谢谢合作，芬格尔师兄。”路明非收回搭在门把手上的手。

“路明非，要是我的底线只有负三米这样，那你估计只有负五米。”芬格尔感慨道，“你这种人才，除了新闻部，想来没有别的地方去了。”

“好说，等我通过明天的3E考试再说。”路明非笑嘻嘻，他现在相当于空手套白狼，净赚三千美元和一套答案，心里美滋滋的不得了。

图书馆，地下四十米的深度，一个影子卷缩在转椅上，脸隐在黑暗之中，周围都是巨大的像数米高的书架的计算机，红色光点在黑暗中闪动，像是火红色的萤火虫。

“EVA你在么？在就说句话，你不说话，我感受不到你的存在。”男人轻声说。

地下室周围一片黑暗，一束光从上至下打下，落在男人正前方。光里面一个女孩走了出来，一直垂到脚的头发，半透明的肌肤，丝绸长裙，都让她看起来那么虚幻。

“我一直都在。”EVA的手轻轻搭在男人肩膀上，“你永远是这样，那么没有安全感。”

男人沉默了很久，“我想摆脱你一件事，帮今年一个新生过3E考试。”

“这样的话，可能会让学院的秘密泄露出去。”EVA说。

“只是很简单一个忙，对你来说不难，对么？”

“可以问，为什么？”

“我挺喜欢他的。”男人说了一句非常不负责任话。

“他现在变了，我特别喜欢他的眼神。”男人又补充了一句。

“好，你想让他过，那就让他过。”EVA说。

男人从以前来就是这样，缺乏安全感，还有一点小孩子气。

“我想喝酒，一瓶啤酒。”男人说。

“这里没有啤酒，只有硬盘和处理器，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爱喝酒。”EVA轻声说。

“那时候，如果没有酒……我也不会失去你。”男人卷缩的身子越来越紧，仿佛要把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东西排斥在外，“现在，如果没有酒……我就也见不到你了。”

地下室陷入了沉默，只剩下灯光闪灭的声音。EVA站在男人前面，她弯下腰来，半透明手轻轻覆在男人头上，“我一直都在。”

男人伸出手，空握那一双半透明的手，像水晶一样发亮的东西，从男人的脸上流下。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