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出手打了收喝茶费的那群街坊,此刻都焦虑地坐在各自的家里,感到异常后怕。
那名用拐杖攻击混混的老太婆,在家中泡了红茶,倒茶入杯时,手一直在抖,茶水溅落了一地。
就连围观的人群,此刻在家也感到了后悔,后悔自己当时好奇心重。
只怕狼狗的势力回来报复,也把账算到自己头上。
“要不?我们走吧?”一家关了门的早餐店内,妻子询问丈夫,声音畏惧。
丈夫责备妻子,声音音量也随之提高,说:“走?走去哪里?我们的家就在这里,小孩也在这里,怎么走?”
妻子低下头,陷入深深的自责。
昨天自己就不该站在人群里!
好像……好像自己也忍不住踩了两脚。
当时内心只有愤怒,完全被情绪操控了行为。不由自主地冲了上去。
一向懦弱的自己,居然在那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不了同归于尽。
现在想起来,真是可怕。
可是心里又隐隐觉得,如果这种不公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再发生一次,只怕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镇长办公室内,镇长庞隆坐在办公桌前,一声不发。
他的挚友,治安官老杜克,则是站在百叶窗前,不断紧张地拨下百叶窗闭合的窗页,透过缝隙观察水东街的情况,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地面上,已经有二三十个烟蒂。
杜克一直在窗前来回踱步,都快把庞隆给晃晕了。
最后,庞隆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老杜,别来回晃了,坐下!喝杯茶!”
他们在等,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
在等狼狗一群人的报复。
老杜克的另外一只手,一直放在腰间的长枪上,枪柄已经布满了汗。
“老庞,他们会来吗?”老杜克终于憋不住了,忍不住问镇长。
黑暗中,书桌前的庞隆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良久,仿佛思索得足够久,庞隆才说道:“以我对狼狗的了解,他一定会来。”
然而,麻油镇的居民们,从早上等到晚上吃晚饭,都没有等到他们恐惧的狼狗。
这一个周末,过得让人心惊胆战。
要是狼狗带着几十个人过来,将他们打一顿,再把半年的钱收了,他们心里可能还好受一点。
然而人……
就是那么贱。
狼狗一直没来,反而让麻油镇的居民们,更加寝食难安。
能预知的危险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你完全无法预知的危险。
整条街,周日这天只有两家店铺是正常营业的。
一家是开在街尾的二手电器维修铺,苏岩家。另外一家是黄德坞的理发店。
黄德坞的想法也很简单:
“事情是我惹的,要是他们来报复,报复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只要我死了,也许这群渣滓的怒火,就不会倾泻在街坊们身上。”
不得不说,黄德坞是个好人。
如往常一样,黄德坞身穿得体的西服,打了紫色的领结,身穿雪白马甲。
他知道今天也许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所以认真对待。
昨日被打碎的落地窗,依旧是空荡荡没有维修。
理发店这一天从早到晚,都没有一个客人。
反而是看到了好多可爱的小猫。
折耳的、竖耳的、橘色的、黑白条纹的,这些猫一点都不怕生,大咧咧地径直走进他的店内,再从后门攀爬出去。
当然,都是不同时间段,各自而来,没有成群结队。
它们仿佛在定时巡视一般,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黄德坞起身让开可爱的猫咪,心里也在纳闷:
“奇怪?难道我的店里长了猫薄荷?怎么今天这么招猫咪?”
善良的他还拿出理发店阁楼的火腿来招待这些猫咪,却发现这些客人对火腿并不感兴趣。
倘若他在细心一点,他就会发现,理发店的不远处,每隔十几分钟,还会有好几条流浪狗经过。
这些经过的流浪狗,无一例外,都眼神警觉,巡视水东街一圈,比治安队的警员还要专业,东看看,西望望,确定没有特殊状况,才离去。
晚上九点钟,七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麻油镇的入口。
狼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