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那边已经收过定金了,不做的话……”
纪慈话还没说完,苏御哼笑一声,下巴朝门的方向一扬:“是吗?那你下去吧。”
纪慈被他今天的态度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他平时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挺开朗大方的,今天怎么感觉……
怪怪的。
“噢。”纪慈没有多余精力去深究,她真的是没有勇气继续和苏御待在同一屋檐下,连忙继续转动门把手。
苏御低沉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
“那黄一飞是个混世祖,很有背景,连我爸都要敬他三分。你要是执意下去,他想对你做什么,我可保不了你。”
纪慈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不冷不热的话语里居然藏着一丝捉弄玩味的意味。
他说的没有错,这会儿下去,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还会对她做什么。
想到黄一飞那龌蹉的眼神和布满老茧的大手,纪慈打了个冷颤,后背凉飕飕的,额头直冒冷汗。
她放下搁在门把手上的右手,转过身立在原地,背贴着门。
见纪慈没有再坚持下楼,苏御没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啪”得一声按亮了屋顶的挂灯。
昏暗太久的卧室被这突如其来的白色灯光照得通亮,光线很刺眼,纪慈赶紧用手臂遮挡住,眯了眼睛。
苏御把椅子拖到电脑桌前坐下,玩起了电脑。
过了五分钟,他偏头瞥见纪慈还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漫不经心说了一句:“傻站着干嘛,坐啊。”
“噢。”纪慈环顾着房间,这屋子里能坐的地方就只有椅子和床。
椅子还被他坐着呢,那他的意思是叫自己坐床吗??
纪慈被自己这大胆的想法吓得心头鹿撞。
她垂头看了一眼脏兮兮的裤子,还是决定立在原地。
他的卧室可真大,装修看起来虽简约却别致。床头柜上放了高高的一摞书,纪慈站得有些远,看不清楚书名。
卧室里附带了洗手间,纪慈偷偷往里瞟了一眼。嚯,这洗手间跟她和妹妹挤得卧室差不多大。
苏御神情专注凝视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时不时敲打几下键盘。
纪慈就这样默不作声站在门前,凝望着苏御精致的侧脸出了神。
苏御侧身去拿电脑桌旁的参考书,目光无意瞥到纪慈仍然傻不拉叽站在门口,她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没有焦距,像是在神游。
苏御:“不是让你坐吗?”
“啊,我不知道坐哪里。”纪慈如梦初醒,才发觉自己居然一直肆无忌惮盯着人家看,羞得无地自容,双腿有些软,还不争气地又打起颤,呼吸也不受控制地紊乱。
再这样待下去,她真担心自己会在苏御面前两眼一黑晕厥过去。
苏御见纪慈这滑稽搞笑的模样,神色古怪地睨了她一眼:“你抖什么?我有那么可怕?”
纪慈抖得更厉害了。
苏御:“……”
他站起身把椅子空出来让给纪慈:“你坐吧。”
“那你……”
“我先下去了,我给你发微信让你下来,你再出来,知道吗?”
“噢。”
苏御反手关上门离开,纪慈坐在电脑椅上,双手规规矩矩搭在膝盖,等到心情平复下来,才认真打量起这间房。
苏御的卧室里有一面照片墙,大多是风景照,应该是他出去旅游用单反拍的。能够看出拍照人对构图和光影效果有严苛的要求,照片看起来颇有质感。
夹在风景照之间,有一张苏御站在卢浮宫前的侧影照。
照片里的男生戴着墨镜,穿着黑色薄款风衣,衬托得身材更加挺拔有型,发丝和风衣的衣角随风轻扬。
纪慈拿出手机,将这张照片偷偷拍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这张照片会藏在手机里,陪伴她度过之后最艰难的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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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party的一群人早已散得七七八八。
客厅里只剩下堂哥苏铭,苏铭的女朋友秦夏以及黄毛黄一飞。
喝得微醺的黄一飞整个人大刺刺躺在沙发里,见消失许久的苏御回来,挑起漂得金黄的粗眉:“哟,阿御干嘛去了,怎么这么久才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