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七八个人正在讨论着即将要给客户汇报的方案，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讨论的不亦乐乎，会开了一个多小时，临近尾声，领导们对于方案的几点要求基本敲定，倒是坐在旁边的售前方案部负责人刘海川在整个会议中如徐蔗进曹营，一言不发。

王总是业务部老总，站在高瞻远瞩的角度做最后指示：“我觉得你们方案部输出的方案可以再细化一些，先讲一下客户的需求，他有哪些痛点，根据这个痛点，再讲我们的方案可以帮助客户解决哪些问题，归根到底，我们的方案就是解决客户的痛点嘛。”

研发部的负责人连忙点了点头：“王总说的是。”

刘海川看了看王总，没有说话，心底里却回了句：“一堆废话。”

公司CEO林总最后拍板：“方案就按照我们刚刚讨论的几点意见定下来吧。”她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刘海川：“海川，你是整个方案部的负责人，你怎么不说话呢？”

刘海川看了看林总：“林总，我对这个项目不抱有任何兴趣和信心，我觉得这个项目就是个垃圾。”

刘海川的话犹如忽然扔了一颗炸弹，一屋子的人惊呆了，瞬间把目光盯向了他。刚刚还热热闹闹如赶集般的会议室，瞬间静了下来。

只有坐在刘海川身旁的售前解决方案经理李春盯着电脑，假装没有听见刘海川的话。

“刘海川，你什么意思？”林总眉头一皱：“我们在这开会讨论了半天，你扔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个项目我没兴趣，之前不是一直由我在跟吗，跟着研发去客户那开了几次会，我们自己内部也开了几次会，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技术和能力，根本无法满足客户的个性化要求，而且这个项目也不是一个刚需，还不是因为公司跟客户那边的商务关系比较好，所以人家才硬生生给了这么个项目吗，但这个项目落地难，就算是落地了，也没有多少实用价值，常态化应用根本不可能，我不看好这个项目，大家何必在这浪费时间，若公司执意要做这个项目，方案这边，就转交给李春后续跟进吧。”刘海川一脸的不屑，他将自己憋闷在心中许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刘海川，公司的业务，由不得你挑肥拣瘦，你感兴趣的就做？你不感兴趣的就不做？你现在还没有这个权利。”林总的眼睛里充满着怒火，她心底里嘀咕，这个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刘海川，今天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如此反常呢？

没错，刘海川就是在故意找茬，他的目的很明确，找茬，激怒林总。所以从一个小时前，他就一言不发，他在思考，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和理由，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想撕破脸，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但他又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林总，我能力有限，承接不了这个项目和工作。我让贤。”刘海川看了看旁边的李春：“我觉得李春的能力比我强，还是交给他吧。”

旁边的李春依旧盯着电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李春的脑子里，在思考着一件重要的事情。刘海川和林总之间的冲突，他丝毫不感兴趣，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即使刘海川一遍又一遍的提及着自己的名字。

“刘海川，我觉得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能力上行不行咱们先放到一边，我觉得你现在工作的态度就大有问题。”林总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她做老总这么多年，最讨厌的就是工作态度不积极不端正的人，这就好比自己带领将士冲锋上阵，还没冲呢，就退下来了，这样的士兵，就该被枪毙。

“对，我就是这个态度，我就对公司的业务和产品不认同，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还不是在这自吹自擂。”刘海川也不服气，但他说的也是实话：“公司什么业务都接，什么业务都想做，智慧园区你没有产品，去跟人家园区负责人忽悠，说你可以做。智慧交通没有产品，你跟人家说你可以研发平台。连智慧加油站，智慧工地这些什么都接，什么都想做，现在连铁路的方案也做，满世界的跑火车吧。”

“海川，你冷静一下。”坐在一旁的王总发话了，他觉得自己若再不说两句话制止，一是刘海川和林总之间的冲突似乎要越演越烈了，二是自己也大小是个领导，他要维护林总的权威，也要在底下的人面前树立自己的威信。

“我冷静不了。”刘海川又看着面前的王总：“我们做的方案，你除了会指手画脚还会什么？你说的那些不冷不热不痛不痒的话难道大家都不知道？我做方案经理五六年了，你才来这个行业多久？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平时说我们方案写的烂，写的千篇一律，写的没有亮点，你来呀，你来写一个试试看，自己在体制内待了半辈子，连个PPT也不会写吧。”

“刘海川，你！”王总被气得脸憋得通红，猛烈的咳了几声。

刘海川满不在乎，每次开会，他不都是动不动的就咳嗽吗，咳完就吸几口电子烟，弄个会议室像是清朝那些王公贵族吸鸦片的烟房似的，刘海川一直都不喜欢这个王总，空降到公司半年，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一开会就抽烟喝茶咳嗽，一点没个领导的样子。

“刘海川，我看你今天就是在找茬吧，你是不想干了吧。”林总是人力资源出身，从刘海川的言语中，她仿佛嗅到了一股味道，这股味道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和攻击性，能够合理解释刘海川今天反常的理由就是，他不想干了。

“我能力有限，工作就这态度，林总，您要是接受不了，您就把我开了，反正公司最近也在优化人员，我没什么意见。”刘海川心底里的花骨朵快撑不住了。

林总看了看旁边的人事部经理小芳，开会前，她还特意将小芳叫到会议室来参加本和她无关的这场讨论会，就是想让她了解和学习一下公司的新业务模块，没想到却让她同时也见识了一个员工是如何对领导和公司不满，如何公开顶撞领导的全过程。刘海川的言论，让林总一时下不来台，她叮嘱小芳：“明天就办手续吧，工作态度有问题我无法接受，开除。”

“好，我接受！”刘海川心底里的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