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渭跑到关押姚怀海的牢房时,只看到了无力垂落在地上的衣衫,这让他的表情和络腮胡一样纠成了一团。
“呃,你怎么把他给干没了?”
陈羽眨眨眼:“不,不行吗?”
徐渭连连点头:“行是行,但这是一只危煞啊,他之前就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吗?用言语甚至是术法迷惑你什么的。”
陈羽想了想,如果把事情讲出来,说不定就会被发现身上不同寻常之处,毕竟姚怀海的确使用了蛊惑之术,只不过由于藏煞图的存在,让他没有受到影响,而作为一个下境武者,按理说应该无法抵御的才对。
思索了片刻,他决定隐瞒下来,便回答道:“没有,这家伙刚开始想跟我说话,我没理他,直接往他眉心捅了一刀,就没了。”
徐渭心中了然:原来这阴煞虽然到了危阶,但实力不济啊,不过这小子倒真是运气好,一次就猜到了弱点。
天生危阶以上的阴煞往往身躯完整,不似长舌煞大肚煞这等存在,可以明显看出死因,因此也不好判断弱点所在,甚至有人遇到过弱点在脚后跟处的,所以徐渭觉得陈羽能让姚怀海一刀丧命,完全是因为运气好,随便一刀就正好命中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那便好,我还担心你受他蛊惑,遇到危险。”
说完,徐渭又抬头看了看其他牢房,见还剩两只平煞,心想都是小角色,不必在意,便转身又上去了。
刚走进正堂,唐松梧就询问道:“看样子没有大碍,是他还未来得及处理那危煞么?”
徐渭干笑了一声:“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东西干掉了。”
“哦?”
有人感到很是奇怪,“这倒奇了,难道现在的危煞如此不济事么?”
也不是他大惊小怪,其实世间阴煞,以平阶和强阶为主,其实危阶以上是很少出现的,一般破煞人遇到这种级别的阴煞,都是当场诛杀,毕竟将其拘押回来可能节外生枝。
这次不过是因为有柳宗南这等强人一道,收拾个危阶阴煞也是信手拈来,所以才将他带来问了一番话,否则也轮不到陈羽来处刑。
徐渭其实现在也没太弄清楚状况,在他的观念里,危煞即便是被缚魂锁捆住,也不是一个下境武者能够随便解决的。
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只能说明那小子气运加身呗。
不过陈羽是他手下之人,又是他主动提出让其去处理监牢里的阴煞,所以难免想要吹嘘一番,便道:“嘿,陈羽这小子下手狠啊,进去之后根本没多说,直接手起刀落,而且平日里刻苦用功,我讲授常识的时候听得很认真,所以对弱点的拿捏也很准确。”
柳宗南听了,微微点头道:“不错,咱们干的这差事危险异常,动辄以命相搏,果断利落是对的,看来他真是个好苗子。”
得了上官夸奖,身为领导的徐渭也感到与有荣焉,咧嘴笑起来,络腮胡子跟着上下颤动。
只有唐松梧在一旁面无表情,眼里却全是迷惑:陈羽这小子从前十分惫懒,哪有什么刻苦用功之说?
……
陈羽在监牢之下,对衙门正堂的事一无所知,他已经处理好了剩下的两只平煞,而此时,姚怀海的图鉴也终于出现在了藏煞图之上。
[武煞·姚怀海,怨力品阶:危。]
[煞之技:蛊惑之术,稀有度:罕见。]
[收录嘉奖:武者修为些许。]
不出所料,危阶阴煞比平强两阶强出不少,给予的嘉奖也相应提升,陈羽感到自己的修为一跃来到了一境中,也就是前中后的第二个阶段。
不过到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修为给自己身体带来的提升,所以也没多加在意,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煞之技上。
蛊惑之术,与方才姚怀海对他使用的一样,能够通过诱导的方式改变他人的想法,重点在于诱导,即在受术对象的合理逻辑下进行引导诱惑。
比方说,某人肚子饿了,想吃包子,陈羽可以使用此术让他变得想吃馒头,这叫诱导,但他永远不可能蛊惑那人去吃屎,因为这不合理。
虽然受到一些限制,但陈羽依然对这个能力很满意,要知道,武者修为的确可以让人类做到许多超越极限的事情,对八九境的武者来说,劈山裂海不是梦话,但无论如何,武者都不可能通过修行的招术功法改变他人的思想,如果非要做到这点,也只能是用拳头。
可武者做不到的事情,阴煞可以做到,它们不仅拥有常人没有的武力,同时还擅长恐吓、蛊惑,以及各种奇技淫巧。
这就导致了拥有藏煞图的陈羽也能够获得相近的属性。
“无敌。”
陈羽移动意识,开始阅读姚怀海的生平。
[注:奔雷门姚怀海,嗜赌成性,神武九年与一游侠赌斗,落败,不服,意图暗算,未遂,被反杀,心犹不死化而为煞,后经破煞人柳宗南拘押至平拱县破煞司。]
陈羽叹了口气:“人与鬼之间难道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这姚怀海的阴煞被诛杀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是对方落败,然后不服气使阴招暗算了他,结果搞了半天,是他耍赖在先,关键还实力不济被反杀。
江湖和朝堂治下的社会不同,在这些地方,生死有命,讲一个民不举官不究,而作为江湖门派,一般是没脸动不动就去找官府的,所以有它自己的一套游戏规则。
姚怀海的死亡属于愿赌服输,败得无话可说,奔雷门也不会找后账,而案发现场只要不是在城里大街上,官府也不会主动插手。
陈羽暗自庆幸自己还有藏煞图作为底牌,否则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里,想长命百岁怕是非常困难。
从牢里上来,天色已经接近中午,陈羽惦记着姚怀海埋在闻香楼后院的钱财,便直接赶了过去。
酒楼正门虽在大街上,可这后院却是塞进了偏僻的小巷中,见四下无人,他用影索攀上了墙头。
由于这个世界生产力并不高,部分穷人甚至一天只能吃上两顿饭,所以酒楼此时大概率没什么人,这也是陈羽敢在大中午就来的原因。
跳下墙头,按照姚怀海的说法找到角落里的那棵树,陈羽在树与院墙的夹角里找到了一撮松软的土壤,用刀鞘刨开,露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