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算了,总之你不用当真,他虽然性子跳脱,但却是我在京城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他不好解释是因为书房从未让女子进出过,秦时珩觉得意外才想试探一下。
“喔……”沈倩点点头,然后抬眼看着顾昭,眼睛亮亮的,“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啊?”
“你不是想知道吗?”他也看着沈倩,两人的眼神在这一刻相会,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让人觉得喉咙发紧。
沈倩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热,她移开了眼,低头抬手在脸颊处扇了扇,“嗯。”心说,我想知道你就告诉我?
此刻房里只有两人,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沈倩为了打破这种氛围,她突然想起自己一开始过来的目的。
她将袖中的一个小方盒拿出来,递给顾昭。
盒子不大,平滑光整的红褐色漆面,落在沈倩白皙的手掌上十分显眼。
顾昭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他看着沈倩因为紧张面色有些发红,他也有些怔愣,心跳的有些快,垂立在侧的手里在发汗,他低声道:“这是……给我的?”
“嗯。”沈倩往前递了递,示意顾昭收下。
顾昭接了过来,按捺住自己跳的飞快的心,打开了盒子,里面静静的躺了一块圆形的玉质吊坠,上面的图案是一片祥云,他将玉坠拿了起来,触手冰凉,心却滚烫。
“前段时间阿昭哥哥,义母,还有祖母都给我送了见面礼,平日里也对我很好,所以我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沈倩头微微低着,声音不大,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每个字都像砸在了顾昭心里。
顾昭一听,手指微微将祥云玉坠握紧,然后垂下了眼帘,心脏好像从高处落下,“喔,原来不是给我一个人的?”
沈倩听他这么说,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送的礼物不够独特?毕竟顾昭从小什么都不缺,哪里会看得上这么个小玩意儿。
她有些失落,抬起头看着顾昭眨了眨眼,低声解释道:“因为阿昭哥哥经常上战场,战场刀剑无眼,这片祥云玉坠是我自己刻的,想送给你,祝愿你能平安。可是我手艺不好,这个……要不还给我,我再送你个更好的吧。”
沈倩为了这个礼物学了好几天,想着自己蹭了他这么多气运,因为他续命这么久,怎么着也得送个有诚意的东西,所以只有这吊坠是自己亲手做的,给端木月和老夫人的礼物都是买的,所以这吊坠确实没有买来的精致。
说着就要拿回顾昭手上的吊坠,顾昭却将手一收,然后哑声开口:“你自己刻的?”
“嗯。”沈倩声音闷闷的。
“不用了。”顾昭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躁动不安,他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我很喜欢。”
沈倩脑袋有些空白,像是没听清,愣了好半晌,她第一次见顾昭笑,原来有人可以笑得这么好看!犹如冰雪消融,天地也为之变色。不怪京城里盛传没见他笑过,实在是这杀伤力太大。
沈倩心底的平原燃起了一阵火焰,火势蔓延,难以阻挡,连带着脸颊和耳廓都变成了红色。
“倩倩?”
然后听见她干巴巴的开口:“哦……喜欢……喜欢就好。”
接着沈倩内心巨震,“你,你叫我什么?”
不怪沈倩惊讶,实在是顾昭从来没这么叫过她,应该说是没有人这么叫过,除了——那天那个梦里看不清面貌的人!
“倩倩。”顾昭眼神柔软,语调也轻柔。
顾昭见她脸颊通红,不由得想逗弄她下,他上前两步走近沈倩低声说道:“怎么?你现在是我义妹,这么叫你不可以?”
“……可以。”
扑面而来的强大压迫感,让沈倩快速低下头,内心使劲将自己晃了晃,自己肯定是想太多了,怎么会是顾昭呢!对,不可能是他,上辈子两人根本没见过,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沈倩还在使劲儿的说服自己,顾昭却是心情大好,两人都没再开口,直到下人来请两人去用饭才打破了这一屋子的沉闷。
两人并肩走在长廊,夕阳下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一时间竟有种莫名的和谐。
饭桌上,端木月不停的给沈倩夹菜,“来,倩儿,这蒸鲈鱼是你最爱吃的,多吃点。”
沈倩连忙接过,轻笑起来:“谢谢义母。”
“害,这孩子,客气什么。”
顾昭见这两人其乐融融的画面也不由得唇角一勾,倒是半分没有因为自己母亲更喜欢沈倩而忽略自己而不满的模样。
他也夹了一筷子菜到沈倩碗里,像个没事人一样。
但这一举动可把沈倩和端木月惊到了,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顾昭轻咳一声像是掩饰什么一样,“谢谢你送的礼物,多吃点。”
然后也给端木月夹了菜,“母亲你也多吃点,看看,都瘦了。”
“喔。”沈倩释怀了,原来是谢礼,吓得她以为……然后埋头吃饭。
端木月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顾昭可没这么贴心过,总感觉两人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眼里有些笑意。
吃完饭顾昭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对了,母亲,你叫我过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吃顿饭?”端木月略带不满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平日里总是说忙,难得凑在一起吃顿饭,也不知道都已经离开战场了,现在就做个教头有什么好忙的。
顾昭有些头疼,他最怕被母亲这样看着,如果父亲在家见着她这模样,又该让自己加练了,“能,当然能。”
端木月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明日你表兄妹要过来看我,你得在家。”
“他们来就来,非得我在家做什么?”
“他们来都是找你的,你不在就他们那脾气谁管的住,我可不想气出皱纹来。”端木月这两个侄子侄女可谓是混世魔王,谁的话都不听,这么多年就只听顾昭的。
前段时间两人去了趟林州,回来了就说要拜访自己,她病才刚好,才不想再被气着了。
他捏捏鼻梁应了下来:“行吧。”顾昭也知道自己这对表兄妹的性情,确实叫人难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