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孩儿枕(1 / 2)九瑞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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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时节,昼长夜短,一家三口吃完饭,天空仍然还很亮。

王兰把特意留出来的半锅野鸡汤放进瓦罐,又拿出一个竹篮子,在里面放上一条腊肉和一些青菜萝卜,交到了张正手上。

“给李道长送过去,快去快回。”

“得令!”张正向妈妈做了个鬼脸,拎起篮子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却又转回身说道“爸,妈,今晚我就不回来了,我想陪陪师父,让他给我讲几个故事。”

“行,但你要直接去道观,不要乱跑啊,天一黑山里野兽多着呢。”王兰嘱咐道。

“知道了,我走了啊。”说完,张正一手提着瓦罐、一手挎着篮子,出村向东边的一座小山走去了。

张正嘴里所说的师父,也就是王兰说的李道长,名叫李长庚,就住在东边山顶上的一座小道观里。现在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正值道门没落时期,老道李长庚在这里避世。

老道是十几年之前来的,尽管他当时的身体还很硬朗,但毕竟年事已高,张红军见他一个人生活有些可怜,便时常去接济一下。

李长庚对此很是感激,也就投桃报李,便将一身的医药学知识向张红军传授了不少,这让身为赤脚医生的张红军获益匪浅。

那个时候,农村缺医少药,活跃在广大农村的赤脚医生就是一支重要的力量,他们因陋就简、就地取材,往往就靠一根银针、一把草药治病救人,基本上没有任何成本。正因为如此,赤脚医生也在世界上赢得了广泛的赞誉。

反观当下,西医一枝独大,但这种专业化、制度化的模式却离百姓越来越远,治疗费用也是逐年攀升。这在某种角度而言,也不能不说是一种误区和倒退。

一来二去双方的联系日渐热络,有时顺路的话,李长庚也会到张红军家里来看串门,跟王兰和张正也熟稔了起来。

尤其是小张正,跟李长庚还挺合得来,一见面就会缠着老道给他讲故事。而老道也对张正很喜爱,经常夸他根骨好,几次提出要收张正作徒弟云云。

可朋友归朋友,作为知青的张红军夫妇,思想是紧跟时代的,本来他们就排斥道教讲的那一套所谓的打坐、念经什么的,更遑论让儿子去当道士了。

可小张正却不在乎,私下里他早就喊李长庚师父了。而实际上,李长庚也早就开始把一些呼吸吐纳、强身健体的功法传授给张正。可以说,二人早就有了师徒之实,不过眼见张正跟李长庚学功夫之后,身体越来越强壮,张红军夫妇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李长庚住的地方离村子不远,也就三里的路程。

出了村东口,穿过一条小溪,张正开始爬坡,一路之上,树木葱茏,环境清幽,鸟巢里不时传来晚归鸟儿的鸣叫,树下的灌木丛里也悉悉索索地响起了昆虫们的合唱。

在林中走了一里多地后,路随峰转,一个小平台出现在眼前,站在平台上望去,四下里豁然开朗,莽莽苍苍的飞云山肆意的铺展开去,一直到了天尽头,无尽的丘壑间烟云缭绕,宛若世外桃源。

每每此时,张正总会泛起一阵遐想,老人们都说这飞云山里住着神仙,还埋藏着宝藏,只是传说中的仙境会是个什么样子呢?真希望有一天能够亲眼看一看啊。

就在这时,张正突然发现,一大片浓重的乌云正从北天朝这边流淌过来。

眼下正值飞云山的雨季,因为地形、气候的原因,一到傍晚往往容易下雨,著名的飞云暮雨指的就是这个。为了不被淋成落汤鸡,张正赶紧收起心思,加快了脚步,快速的往山顶上跑去。

李长庚的道观就坐落在山顶上,说是道观其实也就是三间破瓦房。房子的正屋供着三清的画像,东边一间是李老道的起居室,西边一间堆着不少箱子和药厨、药碾子之类的杂物,算是间仓库。

房子的年代已经不可考,不少地方墙皮已经斑驳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砖茬子。好在这里环境还算清幽,周围竹树环绕,更难得的是一侧还有眼山泉,不停汩汩冒着。

张正走到门前,大声喊道“师父,徒弟来看你了。”

屋里无人应答,再一看门上挂着锁呢,看来老道不在,张正轻车熟路的找到钥匙,打开了房门。

张正前脚刚进门,后脚就闷雷滚滚,狂风肆虐,紧接着雨点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厚厚的雨幕就遮盖了这片天地。

天开始黑了下来,张正来到卧室站到凳子上点着了油灯,坐在床上等师父,外面狂风呼啸大雨倾盆,丝毫没有消歇的迹象,甚至比刚才还要猛烈。

“这么大的雨,看来师父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看着窗外厚厚的雨幕,张正心里嘀咕着,又等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一阵困意袭来。也难怪,今天又是偷蛋,又是抓野鸡、采草药的,饶是身体强壮的张正也有点乏了。他见床头有只瓷枕,二话不说,拽过来倒头便睡了上去。瓷枕凉凉的,挺舒服,不多会儿他便进入了梦乡。

这时,外面的风雨更大了,伴着轰隆隆的雷鸣,一道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照亮这片山林。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伴着一道耀眼白光,“喀拉拉”一声山摇地动的巨响传来。巨大的声响震得破败的道观都有些晃动,饶是睡得跟死猪似的张正也被惊醒了。他坐起身来睁着惺忪的双眼,望着屋顶上“簌簌”下落的直尘土发愣。

“莫不是地震了?”就在他愣神的一刹那,房顶上一个黑黑的物事却飞快的向着张正的头颅扑了过去。

此时的张正睡眼朦胧,正是防御意识最弱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突如其来的危险,只听“啪”的一声,张正就觉得一阵剧痛从头顶传来,“啊”一声惨叫之后,就晕了过去。

汩汩的鲜血从头上流了出来,很快床单被染红了一大片,甚至连瓷枕也被波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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