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诃待要瞧仔细些时,那女子又柔声道:“几番舟车劳顿下来,形容实在不雅,待明日再向表哥告罪”。她这话说完,只留给李诃一个模糊的背影,而后便掀开门帘进了屋。
玄色的门帘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慢慢地溅起了一圈圈涟漪,水中的涟漪一般荡漾开来又归于平静。当涟漪散尽,水面如初。
第二日李诃早了一个时辰归家,表妹恰在院中起舞。朱色的石榴纹襦衫,散花水雾百褶裙,身披薄烟纱半臂,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见到李诃,表妹慌忙停下。微乱的头发,摇摆的红裙,小鹿般惊慌失措的眼神都在昭示着表妹蜂虿作于怀袖的内心。
李诃不疾不徐走至魏弋儿身前,刚要开口,院门处却有人笑道:“这舞姬舞姿飘逸,鸾回凤翥。不知在何处买的?我瞧着倒是不错,表哥不妨把她赠与我吧。正巧过几日家里要举办花宴,介时让这舞姬舞上一曲,定然能一鸣惊人。”
话音刚落,绾绾便也走至李诃身旁。她对着李诃狡黠一笑,扯着魏弋儿的衣袖就要出门而去。
跟在后面迟了一步的萧婉儿笑道:“关乎内宅之事,你该去求你阿如姐姐。大公子逸群之才和光同尘君子行中道,又岂会无故插手后宅之事。”
绾绾嘴巴一翘,一拍脑袋,一阵风的进了主屋。待她瞧见宋如是竟然在悠悠然地吃白糖糕时。
绾绾迅速抛给宋如是一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后,顺手也拿起一块白糖糕,大口吃了起来。
萧婉儿晚一步进屋瞧见的便是吃得很欢快的两人,她一挑眉毛:“阿如,倒还坐得住?”
绾绾探头瞅瞅萧婉儿身后,疑惑道:“表哥呢?”
“还在外面呢?”萧婉儿朝外驽驽嘴,又正色对宋如是说道:“你就打算这样下去?”
“阿如姐姐,那表妹着实可恨。你没瞧见她看表哥的眼神,那眼神摆明了就是有阴谋。我与婉儿姐姐进来,她瞧都不瞧我们,眼神一直粘在表哥身上。我这就去代你教训她。”绾绾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索性扔下手中白糖糕冲了出去。
“此事已经传得这么广了吗?”宋如是这才放下手中的白糖糕好奇的问道。
“前日里我母亲邀了众夫人前来赏梅,大家都打趣齐夫人为何不曾带上你。齐夫人这才解释道,是有表妹上门,你要陪着表妹,所以无暇出门。”萧婉儿见宋如是神色无碍,想是心中自有打算。她这才略微放松下来,挨着宋如是坐了。她这边刚刚坐下,外面便响起了绾绾的声音。
“原来这位竟是表妹,如此倒是我看走了眼。原想着周围娘子们都是贞静娴雅的,未曾想到表妹行事如此出人意表别具一格。许是外面民风开放也是有的,我听闻有些个地方,娘子们见到心仪郎君便如同恶狼瞧见了羔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义廉耻恨不能当场投怀送抱。如此倒是我看茬误会表妹了,我给表妹陪个不是,如今以茶代酒,表妹切莫怪我。”绾绾身后的青萍如同变戏法一般,立刻端了茶盏出来。
魏弋儿骑虎难下,只得求助的看向李诃,怎奈对方并未瞧她。她瞧着绾绾戏谑的眼神,无奈之下,只能伸手接过茶盏,一鼓气闭着眼睛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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