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心头大事已了,应迩再无牵挂羁绊,放下心事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洗漱完了复又缠上绷带,这便跟六无情九无妄一道,坐着豪华的轿辇又入宫去了。
昨天的时候,这两个人坐在自己身侧,除了一脸尴尬还是一脸尴尬,到了今天,便是一个嘿嘿傻笑,另一个则笑眯眯支着脑袋认认真真盯着看。
……九无妄只觉诡异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良久,终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挑眉道:“你们俩今天是不是又吃错什么药了,奇奇怪怪的?”
应迩歪了歪脑袋,笑吟吟指了指六无情:“我在算等他大喜,我要随多少钱的份子呢。”
“大喜?”九无妄一惊,这六无情能耐啊,这是背着他干了多少好事?
六无情连忙轻咳了一声,掩饰了脸上红晕,别过头佯怒道:“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哪有什么大喜……”
只是……说着说着,脸又忍不住烧了起来。
九无妄勾唇一声轻笑,不着痕迹地往应迩这边靠了靠,这才追问道:“那个白锦儿?”
那天在车辇上他就觉得这两个人眼神不对,定有猫腻,本来嘛,六无情的“无情”二字也不是白叫的,哪里是那种路见不平还会拔刀相助的人,一开始还以为是那姚勇寿星公上吊嫌命长,自己非要往刀口上蹚,现在想来,呵,六无情可真真是够无情的!
他垂首瞥了一眼身侧一身新太医服,靛蓝色的门襟上绣着仙鹤朝阳图,低调而沉稳,脸上缠着的绷带看习惯了,竟露出三分撩人的妖娆来,忍不住又软下了眉目,什么时候,他也可以想一想大喜之事,想一想……
那坛深埋地底的女儿红?
他也想,和这个姑娘走到白首也不相离啊。
应迩何尝看不见他挪到身侧小心翼翼的模样?微微颔首别过了头,小心伸手过去,伸到一半又觉不妥,再想收回来,却被一只温暖大手紧紧握住,一回首,便溺进一双情深似海的眼里。
九无妄又往她那边靠了靠,用广大的衣袖遮住了紧紧相握的手,各自回过头去,心照不宣,嘴角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三分笑意,止也止不住。
六无情哪顾得上他们二人你侬我侬的小动作,伸手捂着衣襟,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只要一听那姑娘的名字,便足以让他心神荡漾难以自持。
……完了。
他真的中了那姑娘的毒了。
只是很快,车辇便行到了宫门前,应迩连忙松开了被攥得温热的手,一跃下了车,张扬而放肆,回过头来与车里那人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这便带着满腔的欢喜与幸福,连蹦带跳地往太医院去了。
若有他在,便是有刀山火海做挡,她也自信,可以一跃而过。
……谁叫她喜欢这个人呢?
至于车上二位朝服加身的公子,也在她下车之后,被那一声清脆的檐铃声惊醒,各自敛去了一腔情深与男儿浪漫的柔情,余下的,只有满目凛冽的风霜,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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