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薛宝钗不时放下针线,起身来到窗外,往贡院方向看去。
看几眼后,又回到炕上继续做着针线,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周润泽的命运,如今和她紧紧相连。
甚至薛家的命运,也都寄托在了周润泽的身上。
所以,不怪她这么紧张,实在是周润泽参加会试,中榜和落第影响都挺大的。
莺儿在一旁,见自家小姐焦躁,声音轻柔道:“小姐,你别太担心了,姑爷一定能中榜的。”
薛宝钗一愣,抬头看着莺儿笑道:“虽然我知你说的是宽心话儿,不过我却当真了,因为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嘻嘻,小姐能这样想就好,再者说了,姑爷先前走的时候看着一点也不紧张,想来是有信心中榜的,我们在这儿焦急也没用啊。”莺儿笑嘻嘻说道。
薛宝钗笑了笑,说:“那是他不想让我们担心,哪怕就算心里紧张没底,也不会表露出来的。”
就在薛宝铳和莺儿聊着周润泽的时候,另外一个房间里,薛王氏也拉着薛蟠在说周润泽的事。
薛王氏拉着薛蟠的手,叮嘱道:“儿啊,这几天你就别乱跑了,等会试最后那天,你就去贡院外守着,只要润泽一出来,你就把他接回来,可别把他累着了。”
薛蟠笑着回道:“妈你就放心吧,我省着呢,再说不还有子杰家的大富大贵候着么?再怎么着,也是不会累着他的。”
薛王氏轻轻打了一下薛蟠,没好气道:“说什么混账话呢,那些仆人哪能让人放心?”
“好好好,我听你的行了吧?等最后那天,我一早就去贡院守着。”薛蟠摇头晃脑笑嘻嘻道。
贡院中,周润泽看着篮子里被捏成碎块的糕点,切成大坨小坨的鸡肉以及乱糟糟的被子,终于明白文官对武官为何那么不待见了。
因为,从参加科举那天开始,这个怨恨就累积下来了。
检查的太仔细了,除了随身携带的东西外,衣服还得脱光,几个大兵在身上抓来揪去,搜查无微不至。
张嘴,看嘴里有没有东西,看耳朵,看头发,看身上有没有刺字墨印之类的,甚至还会扒开五谷道,仔细琢磨一会儿。
平日趾高气扬的举人老爷们,此时像三孙子一般垂头搭脑,在烈日下要多蔫有多蔫,大兵们对他们呼来喝去,连个屁也不敢放。
可以说,此时不管是哪个文人,都因受过大兵侮辱,心生怨恨,心里充满了熊熊怒火和仇恨。
斯文扫了一地啊,文官的骄傲在这儿全糟蹋的一文不值,可没办法,想要当官,就得受这个罪。
通过搜检后,周润泽进入贡院,按照考牌寻找自己的座次。
这里的号舍跟参加乡试的号舍大小差不多,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区别在于号舍的布置,因为在北方,所以里面搭了个炕。
炕上有一块充当书桌和饭桌的长木板,另外还有炭火盆和几根蜡烛。
号舍同样是没有门的,周润泽径直走了进去,将东西放好,从空间拿了几块点心随便吃了些,喝了些水,就坐等考试了。
下午,随着考生全部进入考场,贡院第一时间被封锁起来,重兵把守,鸟雀不得出,蚂蚁不得进。
接着,就有官员书吏开始发放考题试卷。
按照惯例,会试第一场考试的试题和乡试题量差不多,总共七道题,其中四书义三道,五经义四道,这是八股取士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周润泽打开试卷,本次会试的题目便出现在自己眼前。
如果说第一场考试是本次会试最重要的一场考试,那么第一道题就是本次会试最重要的一道题。
这第一道题的八股文写作水准,几乎决定了本次会试的成败。
这是本次会试的第一道题目:“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这句话出自论语·颜渊篇: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
有若对曰:“盍彻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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