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数和蒋情是手牵手走出医院的,她俩达成共识,决定吹着晚风走回家去。
无论前生还是今世,母女俩很少在夜晚一起散步闲聊。
曾经的权数,性格唯唯诺诺,她本不擅长交际,所以不愿意与人多交流,她的生活模式中规中矩,简简单单。
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到处奔波,没什么来往的亲戚,经济条件也不太好,但她并未怨天尤人,一心只想着先努力学习,等长大了认真工作为母亲分担压力,日子总要过下去。
直到权天友的突然闯入,母女俩的平静生活被打破,刚考上京城的大学,权数就见到了素未谋面的权天友,也是那一天后,原本积极乐观的母亲变得越来越颓废。
柏油路两边的小道上,行人比权数想象的要多得多,从一排笔直的行道树下走过,偶有落叶迎风飘到头发上,再一吹,又慢悠悠地飘向另一个地方。
街头的店铺很多还在营业,小餐馆里的人最为密集,美味食物刚出炉的热气和忙碌之人的欢声笑语交汇在一起,是最真实的人间烟火。
权数踩在带花纹的街道地砖上,她和蒋情十指紧紧相扣,胳膊甩来甩去,“妈,我以前觉得你最爱我,后来那个男人出现了,你好像没那么爱我了。”
“没有,我还是最爱我的女儿。”蒋情的脚后跟被硬邦邦的鞋边磨破了皮,她走不快,权数也将步伐放得缓慢。
“我知道,我上大学的这几年,你一个人在家过得很不好,”权数摇头,“如果你足够爱我,你就不会因为那个男人养成酗酒的习惯,你不惜命,同时什么心事也不愿意和我说。”
“我......”事实胜于雄辩,谁也无法反驳。
权数若有所思,说:“当然,你这样也有我的错,我以前是个不愿意与妈妈多沟通的女儿,这些天我晚上失眠,把我们这么多年经历的风风雨雨都回想了个遍,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蒋情不吭声,她的心口塞塞的,突然觉得一切言语在女儿面前都苍白无力。
权数拉着蒋情走到一盏明亮的路灯下,将行李箱放在一边,她蹲下身,松开自己球鞋的鞋带,脚一用力挣脱鞋子,然后直接光脚站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妈,换个鞋!”权数画风一转,笑嘻嘻地张开双臂,仰头对蒋情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蒋情不乐意,“你咋光着脚,地上多脏啊,快把鞋穿上,我不用的。”
“妈,你多说一秒,我的大脚丫就多脏一秒,”权数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粗糙的触感让脚心有点发痒,“快点换掉啦,你不换我的鞋是不是嫌弃我的脚啊?”
“没有没有,我换就是了。”蒋情见拗不过,只好穿上权数的球鞋,她俩个头就相差个两三公分,鞋的尺码都是四十。
于是街上就出现了一对穿搭非常不协调的母女,一个穿着旗袍配了双球鞋,一个是运动服加上米色平高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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