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温青梧沐浴之后换了件白衫。这白衫穿起来要比勒着胸口的襦裙舒服多了。
温青梧坐在屋中唯一的桌子前,低着头,提笔细细的画着。柳叶站在她身后替她轻轻擦着头发。
这屋子外头没有宫灯,也没有明亮的灯盏,只有一根蜡烛,放在桌上,发着脸屋子都照不明的微弱亮光。
温青梧揉了揉眼睛,每每画上一点儿就得闭上眼睛休憩一下。她太知道夜读是多费眼睛了。前一世熬夜寒窗苦读,眼睛便坏了的。
这一世得了这双明亮而美丽的眼睛,她是视若珍宝的。
这样画画停停,许久,温青梧才放下笔,端着手里的纸张一张张的看着,确认无误之后,递给了旁边候着的留吉:“前三株草,在茉莉花田的的花圃里,各取五片叶。中间两株花,在鹤望兰的花田里。红色那个摘一朵,紫色的只要三片花瓣。最后一株花,在玉翎管的花田里。要的不是花也不是叶,而是夜里攀附在叶子下面的迷虫。样子我画在上面了。”
留吉听着温青梧的话,翻着手上的画纸。细细地看着。
“是。”留吉应声,转身向着屋外走去,一转身便没了影儿。
“主子,头发都干了,可要入睡了?”柳叶问道。温青梧看着黑幽幽的窗外,应声道:“好。”
次日清晨,一早初升的朝阳便被浓厚的云层遮住,在响晴的日子后,天色阴了下来。
东圃院的小楼是整个东圃院最高的位置。围栏破败的破败,倒塌的倒塌,视线畅通无阻。一看便能看得许远。
此时温青梧正盘腿坐在楼上,手边放着一块儿展开的布帛,上面摆满了奇奇怪怪的花草,和两三个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各样的粉末。甚至还有一条白色的虫子。
布帛旁边摆着一盆清水,温青梧身前放了一块儿大石头和锤药汁用的小石头。
柳叶在楼下扯着草蚱蜢,留吉站在楼上的边缘,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情景。
捣鼓了许久,温青梧起身,拍着手,让留吉过来。
留吉听到吩咐,走到温青梧身边:“主子”后面那句有何吩咐还没说出口,只见一股粉末撒过来,出于本能防备留吉赶紧避开,却还是吸进鼻子不少。
下一瞬他便用袖子赶紧捂住口鼻退后几步。
“主子,这是什”留吉看着温青梧问道。话还没说话,只觉脑子一晕,好似要倒去。
温青梧站在留吉跟前,看他话还没有说完,身子一晃,却没有倒在一旁,而是直挺挺地站起。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
温青梧走进留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留吉毫无动作,整个人僵化在原地。
温青梧围着留吉转了两圈,踮起脚尖撑大他本就睁开的眼睑,里面的瞳孔缩成了一点,只剩下眼白。乍一看有些骇人。
温青梧伸着枝头戳了戳留吉,确定已经失了神志,这才站定在留吉面前。闭上眼睛,指尖抡出一个奇怪的手势,一边晃动一边飞速低念。
忽的平地起了一阵微风,拂过温青梧的发丝。便在此时,温青梧骤然睁眼,脚下一跺:“中!”
话音落下,留吉整个身子一抖,脑袋缓缓转过,定定地看向温青梧。
说看,也不是看。那双只剩眼白的瞳孔怎么看也不是能对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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