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看向窗外,神情有瞬间的飘忽,很快又拉了回来,轻轻叹了一口气:“表哥,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你又何必执着于当初如何,这么多年,我恨过,怨过,怒过,如今却是放下了,你也放下吧,就当你从来没有来过这一趟,而我也不会再记起你,依旧是那个父母双亡,孤身一人的顾马氏。”
“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程明怒急,一把手将桌上的茶盏挥到地上。
啪!
茶盏摔得粉碎,茶水砰溅出来,溅到马氏的衣裙上。
马氏低头,看着茶水慢慢的在衣裙上润开,很快的打湿了一大片,却丝毫没有擦拭的意思。
“月儿,对不起!”
程明慌张站起来道歉,同时捏起衣袖,蹲下身准备给她擦拭茶渍。
“表哥,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
马氏躲开。
程明的动作顿住,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痛楚。
马氏的手无意识的抓紧了椅子,好一会儿,才慢慢的伸出双手,弯下腰身,扶住程明。
程明反手抓住她,眼里瞬间迸出狂喜:“月儿!”
“表哥,起来吧,你不是想知道当年之事吗,我告诉你。”
说完,挣脱程明的手,坐回了椅子上。
手里的余温还在,却已不是他一心向往的炙热了,程明愣愣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跌坐回椅子上。
马氏的声音在屋中随之响起。“当年,家中突遭大火,爹娘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而我因为去城外的寺庙给爹娘祈福而幸免于难,等我听闻消息,回到家以后,看到的只是爹娘和家里下人烧焦的尸体,我差点也随他们而去。
幸亏我的贴身丫鬟茯苓阻止了我,她告诉我,我还有亲人,还有姨母,还有你,如果我随着爹娘去了,你必定会伤心至极,而老天爷之所以没有让我遭受这灾难,便是让我好好的活着和你相依一生。
而我,信了,派人给你们传信,一日,两日,三日,我迟迟的没有给我爹娘下葬,就是为了等你们来送他们最后一程,可五日过去了,没有你们的消息,十日过去了,依旧没有你们的消息,而爹娘的尸身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变卖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将他们安葬好,便带着茯苓去找你们,我想要质问你,为何没来?”
说到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又接着说道:“我们两个从来没有离开南宁城的弱女子,几乎是一路讨饭着去了京城,按照记忆里你给的地址好不容易才找了过去,可、可、可”
说到这里,马氏似乎是说不下去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程nn疼,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帮她擦眼泪,手伸到一半,想起她说的话,又缩了回去。眼眶发红的看着她。
好一会儿,马氏才缓和了情绪,道:“我们那时已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之下,茯苓背着我自卖自身,去了一户人家当丫鬟,给我留下了五两银子。我拿着这五两银子,浑浑噩噩的出了京城,随着大路任意走,直到五两银子用尽,我饿昏在路边,被顾东救起,我感于他得到恩情嫁给了他。”
她的话落,屋里一片沉寂。
“当年你们去了京城,到底出了何事?”
程明沙哑着声音问。
马氏似不愿再提起,摇头:“无论发生了何事,都已经过去了,表哥也不要再介怀,耿耿于以前的往事,我今日来见你,是想告诉你,我过得很好,有儿有女,当家的也很疼我,从来没有让我受过半分委屈,我很知足,对于以前的往事,也不想再提起。希望表哥回去以后,也不要再提起我,只当我也再那场大火中随我爹娘去了吧。”
“可你明明还活着,我、我又怎么可能当你不在,我念了你二十年,想了你二十年,寻了你二十年啊!”
“那又如何,你我已非当年的我们,我有夫有子,你也有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我们已回不去了。所以,表哥,放下吧,自当你没有来过,也没有见过我,不要打扰我现在平静的生活,而我,也不想再给你有任何的瓜葛。”
“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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