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云说了一句之后,就跟马胜出去了,有人去了大门处,一人去了水榭那边,先是跟同桌的长辈见礼告罪一声才在江老爹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江老爹听到外孙的话,怔了怔,多少年了,自从当年因过继闹翻了,他们回了村里,二十多年了,再也不曾来往过,他甚至几乎忘记还有这么一家人了。
“各位,我孙子说门外来了客人,让我去迎迎,我离开一会”
这里坐着的人虽然都是通州数得上的人,可面对江老爹也不敢拿大,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那个女婿可不是普通人,所以大家都是笑笑,让他自便,不用太客气。
只是当江老爹到了西厢房看到屋里坐着的人,瞪着眼几乎不敢认,他大舅哥比他不过大了一岁多两岁不到,可是现在看着,那满头的白发,骨瘦如柴的身子,还有那苍老得好似老树皮一样的脸,走出去,说是他爹都有人相信。
“大哥?”
屋里正坐立不安的人听到这一声,立刻局促的站起身,看了过来,看清江老爹之后,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妹夫”喊了一声之后忽然想起什么,笑容隐没,脸色有些尴尬的扯了扯了衣角。
“妹夫,我今天来也没别的事情,只是听说今天是鹏哥儿成亲的日子,这是娘还在的时候,为外孙亲手酿的,埋了快三十年了,别嫌弃”
江老爹怔了一下,岳母擅酿酒,且因为岳父的原因,她酿制的状元红,比外面卖的更加醇厚绵长,后来岳父走了,她就很少酿酒了,当然也因为娘家大嫂实在不是好相与的人,当初要不是岳母执拗不愿意跟着出嫁的女儿,他都想接过来跟他们住,可是岳母为了儿子,留在了儿子那边,天天受着媳妇的欺负也不说话。
后来他们多年无子,岳家几个舅子几次三番想要过继子嗣到他们膝下,让岳母来说情,可是岳母宁愿。岳母的心思他懂,所以他才会放弃城里的差事跟家业,回了村里,住在离村里老远的小香山脚下,他本以为这一辈子他就守着媳妇过一辈子了,可终究上天待他不薄。
更想不到岳母在那个时候,居然就准备了给外孙的状元红。
“岳母给外孙酿制的?”
“娘临终前是这么说的,他说妹妹小时候曾得人批命,妹妹命中有贵人,必定子孙满堂”乔贵根点点头,然后将他娘临终的话说给江老爹听。
苏青云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其实心里却跟他姥爷一样,惊异非常,他曾听姥姥说过,大舅的姥姥在大舅他们没出世就死了。
“青云,你赶紧去把你大舅跟三舅四舅喊过来”对于媳妇的娘家,江老爹从二十几年前他们费尽心思过继,想要夺他的家业,想着让他养乔家孩子闹翻之后,他不多的情分早就磨光了,对于这个窝囊,没有一点男人气性,被女人骑在头上的大舅哥更是没有半分好感。
一个男人,身为长子却任由媳妇跟弟弟逼着老父母分家,不赡养老人不说,连妹妹出嫁都不出丝毫添妆,在妹妹日子过好后,还舔着脸打着算计家业的心思上门。
可是不管江老爹有多看不上,看在他带着岳母的酒,且在这个日子,不声不响的送来,这份心他跟他儿子得领着,再者媳妇这么多年没说,但她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些顾念娘家的。
“好的,姥爷”
苏青云听了之后,对着乔贵根弯身行了一个晚辈礼,才转身出去。
乔贵根看着风姿卓越,满身贵气的苏青云,好久在反应过来他对自己妹夫的称呼,看着江老爹哈着嘴,神情怔怔的,江老爹看着他那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不过。
“大哥,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老成这样了?”按说他们家田地不多,可也吃饭过日子不是问题,怎么看这样子,像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样子。
“哎,一言难尽,娘走后没几年,孩子她娘也走了,我一个人好不容易拉扯大几个孩子,年景也不好,倾家荡产给孩子娶了媳妇。日子就越来越难了。我还以为我等不到鹏哥他们娶媳妇这一天了”说着就咳嗽了起来,江老爹听了心头一震,他没想到这些年大舅哥居然是这么过来的。
要是娘家大嫂真的走了差不多二十年,那大舅哥这些年一个人当爹又当娘的,变成这副模样也就不奇怪了,先前的看不上跟不耐变成了敬佩,大舅哥或许少了些男人气性,可这份坚忍,媳妇去了就这么守着几个孩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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