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来,西苑又开始闹,开始哭。
“我可怜的阿梦啊阿梦你要逼死你可怜的母亲么、哪能叫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怎么熬的下来不如陪你一起死黄泉路上咱们母女二人也好做个伴那可怜的娘子呀,怎生让你爹爹瞧一瞧,何等虚伪无情,抱着他死了多久的嫡妻牌位哭个没完!”
她身穿缟素哭的凄惨,来访的宾客们噤若寒蝉,有人擦着眼泪,有人悄悄张望,听着这妇人哭着她独守空闺的寂寞还有早年丧子的悲哀,更多的便是丈夫无情宠妻灭妾的悲哀。
南岭哭的痛快无比,眼泪洒满了殿堂,倒像是将这北亲王府百年的荣耀哭作没玩,哪里有什么风光而言,哪里有什么满堂的富贵。
她所哭的便是这十七年来她守着这北亲王府的西苑过着的这些惨淡的岁月里。
从前尚且长梦活着,还算是有指望的,如今她心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殷红的指甲已经不复往日的光辉,她心头的愤恨是遥遥无边的,委曲求全,卑躬屈膝,她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她哭着喊着,便是要朝着那牌位一头撞了过去,只希望众目睽睽之下她能够了断这卿卿性命。
可不知道哪个嬷嬷撞开了她的行为,她被抢着救了下来,而后便是忍不住的露出了悲惨的形容,小声啜泣起来。
世孙长特约莫是喝多了酒,今日依旧没出来。
太子府里不方便祭奠,长梦的七七推迟了一日在北亲王府的西苑举行,太子送来许多价值连城的珠宝还有珍贵的焚香草纸,可那样一切有什么重要的。
如今的南岭看上去弱不禁风,而后又是愁肠百转。
有人问起北亲王府如今的主事宗妇,才知道这淮阴公主南惊鸿早就清早上坐了马车去了江左文氏了。
谁也不敢再多议论半分,毕竟她尊贵的身份叫人难以亵渎。
南岭在地上哭的厉害,可也是听到人家对于南惊鸿的忌讳莫深,从前想出这样一条主意,不就是希望别人都觉得南惊鸿是个极度无情的人,可是如今听来,旁人都不敢指责一声南惊鸿的不对之处。
一想到这里,便觉得流不完的眼泪在眼睛里落下,说不完的悲伤家长里短四处流传。
南惊鸿可不愿意管着这里面的什么不妥,她心里算的赶紧,而后叫方九赶了马车到了南园。
南园林氏自然是知道南惊鸿今日要亲自去江左文氏来添妆的,南清茗不知道吵了多少回,可是因为南清茗的年纪自己居然是太小了。等南清茗说是得了南惊鸿的允许之后,她心里也是满意的。但凡是南惊鸿同意的,她带着一起,南清茗是稳妥的没有旁的问题的。
她想到这里,面上便是偷着笑容的。
南清茗也是满心欢喜的。
“我给倏然姐姐准备了这么多的好东西,想来倏然姐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南惊鸿拜见了祖父祖母,二位伯父后,便带着南清茗坐着马车出了江州城。
江州城外的好风景,南清茗难得才能见到。
她嘟囔道:“恐怕我长得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才见到过这样的好风景呢?”
今日南清茗穿着一身牡丹暗纹的长裙,月白色的袖口,愈发衬托着小脸如同白玉春雪,看上去便是可爱无比的。
南惊鸿听到她孩子气的这样一句话,忍不住笑了笑。
“你这小滑头,从前约莫两三岁的时候,便是叫祖父祖母带着一起去摆放了邓大家,那时候游山玩水的好不快活?我和阿姊在家里看家。好生羡慕都来不及的。”
她说话的时候十分轻巧,月白衣角里是温柔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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