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敢相信,真的是美而令人震撼。
昭宁公主忽然想起来了了时家太老夫人的嘱托。
“太夫人如今年过九旬,自知岁月无常,但还念着你那日陪她说了不少的话,唯有一句想要你记在心里。”
南惊鸿便恭敬无比的开口。
“但凭吩咐。”
时家太老夫人是上将军王家长女,闺名王绍兰,是祖母的母亲。
是自己的外曾祖母。
金陵王氏底蕴非常,一代上将军嫡妹为太祖娘娘咸烈皇后,南诏王妃亦为王氏,当今圣人正妻,已去世的咸宁皇后亦是出自王氏。
外曾祖父的妻子时家太老夫人亦是出自上将军府。
一代上将军功勋卓著,颇受太子,先帝信任。
故其妹,其长女,次女,幼女,孙女,曾孙女多为皇族宗室之妻。
故其子,孙子,曾孙子,多娶皇族宗室之公主郡主为妻。
南惊鸿的心里也是敬重的。
倘若不是金陵王氏如今没落,数次抵死相比,她亦不会拼的鱼死网破也要金陵王氏葬送。
“世家合则源远流长,世家分则高楼倾塌。”
虽然时太老夫人这样心系金陵王氏,但是南惊鸿心里却是明白,合久必分的大势所趋了。她可能不能完全答应外曾祖母的要求了。
她可以保时氏的百年繁华,但是王氏必诛之。
些许是瞧见了南惊鸿的缄默,昭宁公主也明白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长云侯袭爵,南惊鸿将会成为北亲王妃,何曾需要庇护王氏?长云侯不袭爵,自然也会挣到比亲王更甚的爵位。所以这若是谈判的话,南惊鸿胜券在握,她们却是没有任何底气的。
“不过是太老夫人心里有个期盼,她知道上次是王家冒犯了您,可嘉安和阿泪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今王家只剩下了宁知,阿梓,阿如,且求你饶她们一命。”
昭宁公主心里也有些委屈,自己贵为公主,先帝在时人人敬重畏惧,纵使当今圣人见到自己总还要问几句妹妹可好?可到了年轻的娘子面前,不免要低头几分。
因着这位不久之后就会是北亲王妃了。
“您不必这样说,自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都是祖父的训教,我亦不愿与人为敌。”
南惊鸿抿了抿嘴,半天只给了这么一句话。
却也让昭宁公主心里稍稍安定了。
这时候外面催妆诗词不断的涌现,阿姐南颂和旁的一些娘子们在那里嬉嬉闹闹的开口让他们那些郎君赶紧着念诗。
南君一改往日的帮忙,如今也拦在门口非要和长禹较量。
南惊鸿这才笑了笑,想到之前在时樾出嫁的时候,她也是拦着郎君们催妆的娘子们中的一人呢?那时候长禹那家伙跑过来和自己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是,宜其室家。
绯红的容颜被红盖头盖上。
全福太太这才说了许多的吉祥语,然后等着破五关斩六将的长禹前来。
长禹愣头青似的冲了上前来,没头没脑的。
今日穿的红色的新郎礼服,看上去十分的喜庆,可是又因为身上高冷出尘的气质,竟然有了几分恰似仙人的味道。
不过他呆滞的目光,倒是看上去像个傻乎乎的愣书生罢了。
看到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坐在那里的时候,大脑好像刹那间就空白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逆流,心脏忍不住扑通扑通的跳着,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决胜于疆场之上,他也曾杀人如麻,算计朝堂。
从来没有一刻如同此时一般紧张,心跳忍不住的加快,口干舌燥,四周嘈杂的声音刹那间消失了。
只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小娘子坐着。眼睛一眨都不眨。旁边的人都在看热闹,只有他傻乎乎的看着。
“哈哈,瞧瞧长四郎见到美娇娘都乐呆了。”
南惊鸿的耳边抱月低声道。
“四爷来了,身边还有太孙,蔺国公世子,大郎君,何二郎君,时家大郎君二郎君,李公子他们呢?王家玉郎也来了。”
南惊鸿什么也没听见,只听到了一句四爷来了。
王玉郎自然来了,只是众人都看着王玉郎的表情都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同情。
谁不知道王宁曾经在圣人面前请求赐婚,最后圣人下旨他娶得是南园的庶女,淮阴公主却是嫁给了长云侯,好像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还听说他婚后次日,沈氏嫡女就赐给他为侧室,当真是好一出大戏。
王宁知身体有些僵硬。
要不是圣人下旨,他们必须同来,他绝不会出来受人羞辱。
长禹还在那里愣着不动,旁人却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赶紧去请新娘子上轿子啊。”
南君却挡在前面。
“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他不顾旁人的惊诧,拽下了腰间的宝玉塞在了南君手上,以非同常人的速度冲上前把南惊鸿的手抓住了。
这么长久以来,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把她的手抓了起来。
旁人先是一愣,然后又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长禹握着手中如玉一般的润滑的手,火热的心脏跳动着。
“哎哎哎,快放开。于理不合。”
南君这才把玉佩还给了长禹,把南惊鸿背在了背上。
“如今还在南园,惊鸿还不是你的妻子!”
长禹的手被打了,但是还不松开。
大红盖头下南惊鸿的唇似乎勾起来了。
“不放,是我媳妇,我凭什么放?拿人手短,你给我放下。”
不过片刻间,这新郎官背着新娘子竟就这样匆匆的跑出门,到了正心堂才放下来。
太夫人原本正和时家几位老夫人聊天,又瞧瞧这匆匆来的新郎新娘子,笑的合不拢嘴。
南惊鸿要跪下拜别祖母。
太夫人却把她扶住。
“这一生你都不需要跪拜任何人。”
低低的声音却好像是说给长禹听的,长禹恭恭敬敬的一撩袍子跪地。
“谨遵祖母教导。”
虽然出了这样的茬子,但是也不过是小小一场玩闹。
南惊鸿坐在十八抬大轿里的时候,忍不住的搓了搓手心里的汗。
长禹呐?手脚冰凉的人,却发热的冒了汗,不过是成亲,怎么那么高兴呢?
可是心里这样想着,她就有些忍不住的欢喜了。
花轿要走过江州城一整圈,所以今天的这场热闹,终归是十分热闹了。
花绣坊和临江阁里各自坐了一些风雅才子,街边茶坊酒肆都热闹的无边。
听说沿路散发喜钱的奴仆们都是成筐成筐的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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