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观其变呗,只要他不主动参与,皇帝陛下总不能把他这劳苦功高的老头子给杀了吧,天下没这么没道理的事儿。
然而对面的参军蓝云轩却是非常急切地道:“要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也就不会急了,将军,您是不知道啊,这小子一出黄沙县,就直接跑去驿站了!”
“驿站?”老人有些疑惑,侧过身来,一看对面干儿子那表情,就知道这其中必然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隐情,当下脚下一踏,双手撑着膝盖,大马金刀地一坐,治军几十年所练就的气势陡然就升上来了,一拍桌子,朝着对面的蓝云轩喝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还不快说!”
被他这么突然一喝,身为虎贲军首席参军的蓝云轩也给吓了一大跳,眼看裴老将军似乎是动了真怒,哪儿还敢怠慢,不敢再隐瞒,赶紧就把驿站那边扣押着京城来的谕令和物资的事情一并全说了。
他在老人的手下任职多年,虽然只是参军之职,但行的可是左将军才有的权利,当然也有自己的一套特殊情报手段,再加上老人不但身为左将军,而且自小在幽州长大,还可以利用幽州裴家的势力,又比他许锦棠在这里待的时间长,怎么可能对幽州没一点掌控力,所以大将军府做的这件事,其实他蓝云轩早就知道了,只是因为一些私心,所以一直没有报告给老将军而已。
老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震惊听完了,再度猛地一拍石桌,直把桌上的茶杯都给震得弹了起来,他厉声怒斥道:“简直就是胡闹!朝廷谕令他也敢扣押?他想干什么?造反吗?”
话音一落,他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曾经和老将军许尽忠谈论过的话题,顿时又从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忧虑,他完全不知道许锦棠到底想要干些什么,但这件事,却让他感觉到了一种不详的前兆,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他不喜欢,因为他不想让老将军的心血毁于一旦。
可惜现在许尽忠早已仙去了,他又能去找谁倾述呢?
蓝云轩自己也知道自己理亏,赶紧起身上前劝慰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老人不亏是在边军厮混了大半辈子的人,哪怕是书香门第出身,哪怕已经调养生息了这么多年,但这股子暴脾气一上来,还是忍不住朝着蓝云轩毫不客气地叱骂道:“他妈的,老子息什么怒?这么大的事,难道先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啊?你小子可别说你不知道!你这小兔崽子,现在翅膀硬了啊,连这种事都敢不先跟老子知会一声?”
面对老将军的愤怒,蓝云轩唯有躬着身,一边擦着汗,一边苦笑着讨饶。
边军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它可以将门阀裴家主系出身,自小就饱受诗书家学熏陶的文弱书生,转变成一个整日满嘴脏话,一言不合甚至就要开打的痞子,也能将原本出身市井的流氓,只会敲诈欺压普通百姓的街头混混,变成可以为了家国荣耀而奋不顾身的勇士。
“将军,这件事大将军府那边是提前跟我们知会了的,只是当时您赶巧回去裴家祭祖,就没来得及给您说,后来忙着,忙着也就忘了。”
他哪儿敢说是因为怕老将军知道之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才斗胆压下不报的。
老人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对面表情恭敬的蓝云轩,突然从鼻子里喷出了两道气流,朝着他嗤笑道:“你他妈是当老子老糊涂了,脑袋都不灵光了?老子可告诉你,老子就算是现在跑去京城参加科举,也比你小子这种连乡试都能落榜的白丁强!就你这水平还想骗老子?滚回去再读十年书都不够格!”
蓝云轩对此,只能是默默地继续擦着脑门上的汗,然后好似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脑袋答应道:“您教训的是,您教训的是。”
对面这位,可是一手提拔自己上来的义父,老人不管是骂什么,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受着,而且心里绝不会有丝毫的不忿,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做错在先,现在出事了才来找老人,多少都有些理亏。
老人看他认错态度还算不错,又骂了这么久了,总算是差不多消了心中的气,当下轻哼了一声,然后才冷声问道:“说吧,许家小子给的理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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