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武官得势,文官群中当即就有人站了出来,先是朝着稳坐龙椅之上的皇帝顾懿恭敬地拱手一拜,然后才高声说道:“陛下,诸位同僚,圣人有云,有教无类,这些罗刹族之所以会如此,也只是因为他们未曾跟我们凉国的百姓一样接受教化罢了,若是这次真能化干戈为玉帛,将之招安,之后再辅以教化,倒也算美事一桩,总要好过边关年年征战,让将士们白白受苦,同时还可减少朝廷的负担,何乐而不为之呢?”
此人说完之后,便转身看向了旁边的同僚,眼看众人频频抚须点头,顿时也忍不住面露得色。
却不料,之前那位开口的武官立即朝着他冷笑道:“呵,敢问,王大人可曾去过边关,见过罗刹族人?”
就如幽州党人会下意识地站出来反驳太子党人一样,这位官位在这金銮殿上不算高的王大人本就只是想出出风头,顺便把问题往自己这边拉一拉,不想让武官那边太过得势罢了,现在被人给问得一愣,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虽然本官未曾去过边境,不过。。。。。。”
这就是文人的通病了,为了淡化自己不擅长的部分,说话最喜欢先抑后扬,可这边的对手听了之后,冷冷一笑,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把后半截话说完,当即就面露嘲弄之色,直接开口打断了他,高声道:“既然王大人都未曾去过边关,又何以出来大放厥词?王大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罗刹族的样貌秉性,又何以敢说化干戈为玉帛?大人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这战事,可不是你们像文官扯两句嘴皮子这么简单的!”
对面的王大人一听,当即面色不悦之色,毕竟这可是被人给指着鼻子骂了,当下猛地一拂袖,朗声道:“本官只是以圣人言。。。。。。”
这次话又还未说完,便被对方给再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圣人的话也分情况,若是一直死板对待,追求字面之意,不懂变通的话,那未免也太过糊涂了吧,岂不是白读了十几年的书?不过嘛,既然王大人未曾去过边关,未曾与他们领兵作战,有此幼稚的想法,也情有可原,若是等王大人真的见过了那帮罗刹族狰狞的模样,或许就不会天真了。”
他话音刚落,文官队伍中,马上又有人见不过同僚被对方一直压制侮辱,当即就站出来高声反驳道:“虽然我们是未曾见过,但既然河东郡王现在已经上书,想来他自然是见过了,也当有自己的办法,尔等不分青红皂白便加以反对,又该是何居心?”
只可惜此人官位不高,不敢把里通外敌的帽子往对方脑袋上扣,眼下也只是不满对方句句带刺,想要帮助同僚回击对方罢了。
站在另外一边,身为半个许家人,又是朝中幽州党领袖的许仕杰终于站了出来。
“我等虽然不知河东郡王到底有什么办法,但是先帝便曾给过机会,想与罗刹族和平共处,可结果呢?贼子们出尔反尔,夺我三镇,劫掠了数千百姓,现在我等就只是怀疑这又是罗刹族的诡计罢了,这有什么错吗?反倒是你们二位,根本就不知道边关的具体情况,偏偏在言语之中如此支持,不知是收了河东郡王的好处,还是收了罗刹族的好处?”
他说话虽然难听刺耳,甚至可以说在朝堂之上如此妄议一位凉国王爷,陛下的亲子,往他身上泼脏水,是十分逾越无礼的举动了,可人家毕竟官位摆在那,而且又是一个大老粗,一般人还真不好怎么说他,最多无非让他口头上道个歉也就罢了。
“你!”
“放肆!”
“你这老油嘴,何以胡言乱语?”
“老匹夫竟敢大放厥词?”
他这么一说,文官之中当即就有人大骂出声,反正对方又不是自己的上司,官位再高也管不到自己这边来,再加上文武两方向来就是水火不容,哪怕对方也是朝廷大员,而且互相的官位品秩差别巨大,仍然敢指着对方出言呵斥。
可这一下就算是炸了锅,幽州党人和太子党人直接就开始在朝堂之上你来我往地互骂。
在朝堂之上,能有此风景一观,倒也别有趣味,要知道够资格上朝的,最次都是四品以上的大员,这些平时堪称位高权重,是百姓眼中无法触及的朱紫公卿,竟然也会跟寻常的市井泼妇一样对彼此破口大骂,有辱斯文之余,也实在是有趣。
不过文官们毕竟都是科举出身,是寒窗苦读十几年过来的,就算是骂人,也多是喜欢引经据典,或者从侧面比喻来讽刺对方,明面上还是保留着一丝颜面,最多也不过一句“非人也”,这就算是重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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