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懿严肃道:“朕已看过了晋国提前送过来的文书,这次随行的,可不止一个上官骞,甚至还有晋国的楚阳公主和一位弱冠之年的皇子!”
“晋国的意思看来是联姻咯?”顾苍把玩着手上的空酒杯,徐徐道,“楚阳公主可是享誉晋国的楚阳公的女儿,其父原是晋国的驸马爷,因为战功不凡,后来又加封了晋国一等公爵,地位尊崇,就连女儿都被逾越规矩直接赐了公主的封号,而非是郡主,可谓是倍受皇恩呐,而那位皇子虽然不甚受宠,而且母族也不显贵,但最起码也是名正言顺的晋国皇室,看来这次晋国是诚意十足啊。”
顾懿点了点头,这个儿子果然没让他失望,一切大事都是有问必答,从未有过不知情的情况出现,除开其手底下的情报网铺得够深之外,自己定然也是每日操劳,不然不可能事无巨细,样样皆知的,当下便询问道:“那你觉得该如何应对?”
顾苍小心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然后颇为轻蔑地说道:“上官家算个什么东西?晋国说是一国,现在不过区区两州之地,虽然地方富庶,但上层只会玩弄权术,中层贪图享乐,下层百姓愚昧无知,上上下下就像一块烂透了的豆腐,燕州铁骑要出居庸关踏破晋国的王都,只需要半个月即可,就这样的家族,还不配做我顾家的亲戚。”
眼看父皇深以为然的样子,顾苍微微一笑,继续侃侃而谈道。
“晋国这是急了,半个月前我有一份直接呈于御书房的情报,根据罗网的传回来的消息,中庭皇室日渐衰落,各方诸侯早已蠢蠢欲动,皆想定鼎中原,一统整个西大陆,眼看北方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以此为前提,我来为父亲分析上官家的心理。”
“要知道晋的邻居有三,一是我凉国,坐拥整个西大陆最南方整整六州之地,又经过了五十年的休整,现在是兵强马壮,如狼似虎,随时都有出手的可能,二是北边中庭的诸侯国之一,南阳,南阳君主亦有逐鹿中庭之心,但与邻国经年累月的战争,国力亏空严重,可身子后面的晋国兵弱马少,却十分的富庶,若是兴兵征服,不但可以借此填补其国内的亏空,而且可以作为一处战略纵深,一旦南阳兵败,随时可以直接南下,保存实力,再待东山再起之时,单凭这一点,南阳就不可能放过这羸弱的晋国,更何况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谁会轻易地把后背留给外人。”
“第三点,也是促使现任晋国国君上官鸣下此决定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上官家世代的姻亲,端木家,也就是卫国,要知道卫国本是他晋国的附庸,这些年偷偷西进,扩张了不少,相比老亲家在几十年前被我凉国的铁骑打得节节败退,丢城失地,卫国当年固守一隅,反而是站稳了脚跟,尤其是这些年,卫国太子端木朔风突然崛起,这位卫国的中兴之主力压其余诸位皇子,将来必然可以登临帝位,而这也就罢了,问题是此子有虎狼之心,从其掌权以来,就一改之前与上官家交流的低下尊敬之感,平起平坐甚至都已经满足不了他,隐约间似乎有向老亲家动刀的意向。”
顾苍说着,一边伸出了自己的左右手,分别伸出两根手指,各比了一个二,然后又收回了左手,右手弯下一根手指,比了个一,浅笑道。
“两个两州,总不如一个四州来得好用啊。”
顾懿的神色一动,十分感兴趣道。
“看来你对这端木家的小子似乎评价很高?”
顾苍掀开了铜盖,一阵热气混合着浓郁的香味升腾之间,他已经从菜碟之中夹起一只死不瞑目的鸡头,开口调笑道。
“端木家的雏凤啊,可惜不住梧桐树的枝头,倒是落到了泥沼之中,无法自拔哟,可怜可怜,人力有穷时,就他一人,是挡不住我大凉铁骑的,更何况晋国是不会拱手让出所有土地给他调遣的。”
顾懿点了点头,开口道:“皇儿的意思为父懂了,不过既然他们来了,那嫁个公主和亲也可以,至于那位楚阳公主,就许给川儿好了,这也不算委屈了他,晋国若是真的与我们结了亲家,想必旁边的卫国也会更加着急,便于分化卫晋两国,大有用处,还可以借此策反那位楚阳公,届时也可以减少我凉国北上的阻力。”
闻听此言,顾苍的眉头一皱,抬起头,直视着眼前这位一直宠爱自己,甚至早早地放权给自己的父亲,现任的凉国的帝君,沉声道。
“父亲,妹妹们嫁过去的话,就算晋国现在看在我凉国的面子上,不会委屈她,但终究也是异国他乡,这位晋国的皇子又不知道是什么品行,两人未曾相处,互相了解,又怎能幸福,届时我凉国一旦挥师北上,妹妹们被夹在中间,又该如何自处呢?”
顾懿只当他是爱护自己的兄弟姐妹,真心为亲人着想,不但不生气,反而十分高兴,摆摆手道:“苍儿你如此地爱护兄弟姐妹,朕心甚乐,但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这个皇子你不满意,到时候再让晋国那边挑出个品行皆优的皇子出来就行了,日后就算刀兵相见,只要让天罗偷偷地接他俩过来,用其招降晋国,事后再委任做个晋州王,也算是交代了。”
顾苍沉默了下来,半晌才抬起头,声音低沉而无力。
“既然父亲早已有了打算,那一切便听父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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