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羽箭过后,灌木丛中缓缓走出六匹黑色的骏马。这是六匹覆盖了铠甲的好马,马身高大强壮,线条优美流畅,即使是在湿滑的泥地里也稳健如常。最难得的是从大队人马到达河岸开始到现在,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它们。
袁烜觉得这些马很可能是军马,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马才能做到隐伏这么长时间,要知道他们除了隔着一条九乡河,实际上离得并不远。
有马自然就有骑士,只见黑马背上的六人戴着黑色面罩,黑色的长袍披风连着帽子把他们藏于黑暗中,黑衣黑袍黑色靴子,就连手套也是黑色的。每个骑士身上挎着一张弓,两壶箭,一把短刀,似乎这就是他们的制式武器。至于长兵器则并不相同,有人用长刀,有人用长枪,分别挂在马的背上。
来人这一身显得肃穆而冷酷的装扮,一看就不是善类!
黑衣骑士也不催促胯下军马,就这么慢腾腾的朝着河岸走过来,似乎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灭到对面所有人。
虽然只有六人六骑,但是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却像是千军万马,河岸这头李家寨的那匹驽马不停的向后退,拉都拉不住。
袁海很想对着过来的六人骂娘,但是他现在喘气都有血沫子从脸上喷出,舌头估计也给箭簇划伤了,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屈,用向外的刀口表示自己的视死如归。
袁平右肩中箭,所以改用左手拿刀,他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反倒是平静下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几次三番的和我们这些泥腿子过不去?”
没有人回答袁平的话,那六人六马依旧缓缓的走了过来。
迫于六人的气势太过强盛,几千的村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乎没人能发出一点声音。
袁平和袁海也很快就被逼到了河岸的边缘,当意识到已经无路可退的时候,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举起刀义无反顾的向前冲了过去。
最前方的那个骑士向左一拉缰绳,他的胯下骏马立刻横身站定,错位间,马上骑士牢牢握住挂着马背上的鬼头大刀,拔刀的同时手腕带着一个简单的弧线,然后这条简单的弧线简单的从袁平的颈间划过。
鬼头刀没有任何装饰,看上去和寻常铁匠打出来的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刀身上略微暗淡的光泽却显示了他的不凡。
刀上没有血迹,不是他砍空了,而是因为这把刀杀人从来就不会粘血。
收刀入鞘!
人头落地!
就在不到半个时辰前,袁平用一个简单的横刀挥砍让靠近袁家村五步内的外村人人头搬家。可是任凭谁也没有想到,同样是一个简单的横刀挥砍,同样的人头落地,只是这次落下的是袁平的头。
“平儿……”
老族长见自己最器重的儿子被砍了脑袋,悲呼一声,然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仰面向后倒去。
恐惧迅速从河对岸传染过来,有人被吓得哭,吓得叫,或者吓得湿了裤子,但是更多的人是被吓得呆立不能动弹。
看见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就这么被杀了,身处恐惧中心的袁海反而是最不害怕的一个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活下来,那么怎么也要让这些畜生知道他袁海不是个孬种。
袁家村的汉子从来不知道屈服,可袁海的刀还没来得及挥动,后面的骑士从宽大的衣袍中伸出左手平平的指向袁海,然后一支弩箭射中了毫无防备的袁海。
巨大的惯性让袁海向后退了三四步,直到他无力的倒向九乡河,只是一个瞬间,袁海就被咆哮的九乡河吞没无影。
只是简单的两个动作,袁家村身手最好的两个人就没了,而对方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做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
隔着河对望,骑士的给袁烜带来极大的冲击,他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了比李劲等人更加铁血,更加暴虐的气质。
不过相比与人,给袁烜更加深刻记忆的是马。
砍下袁平脑袋的那个领头骑士胯下的骏马两眼之间有一小撮的白毛,因为马和骑士都是黑色,所以那一撮白毛显得格外的明显,袁烜就是隔着一条九乡河也能看清楚。
马这种动物是非常通人性的,尤其是经过训练的战马。一般的宝马良驹通过主人拉缰绳的方向、力度和频率就知道该怎么做。
再好一点的马能在主人战斗时起到辅助作用,它们用撞击、撕咬、踢踹或踩踏等动作帮助主人在生死搏杀中占得优势,它们是骑兵在战场上最可信赖的伙伴。
但传说中最好的马还有一种特质,它们能读懂主人的内心,能和主人的情绪保持一致,当主人视死如归拼死相搏的时候,它们绝对能做到同步。
而这匹领头的马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好马,袁烜看不清骑士的眼神,但是那匹马的眼睛却是带着冷漠与残酷,带着视人命如草芥的麻木,似乎河对岸是几千棵等待它啃食的庄稼一般。
没有疯狂与嗜血,有的只是对于生命的漠视,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袁烜不知道为什么会从一匹马的眼睛里读懂这些,但是他就是这么理解的。
这一刻,这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在袁烜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更是成了袁烜心中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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