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范谦求亲
说起砚台,范谦印象最为深刻的无疑是那年秋闱,合肥考院的门口袁烜随手送了范谦一块皇帝御赐的贡砚。后来范谦得了那年合肥秋闱头榜第二,而第一是在时间过了任旧答题的袁烜,这件事范谦私下里记着一辈子,在他看来解元本该是他的才是。正是有这样的心思,后来母子二人决定把那块在他们看来象征着施舍和羞辱的御砚直接典卖了。
后来,范谦在洛阳为官,袁烜也在几年后重现俗世。可范谦依旧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小透明,而袁烜已经是王孙贵胄的座上宾了,于是他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愤恨和袁烜继续结交,每次见面必称夫子,但内心里的仇怨却不断滋生。此刻忽听得老娘旧事重提,范谦不禁大为不解。
“娘你的意思是?”
“袁烜失势了,所有和他关系好的人都要倒霉了。”
范谦一想到陛下登基以来的种种,心下更为不解。
“可是不对呀娘,陛下登基后很少变动朝堂诸君,反倒是和袁烜交好的人基本都得到了升迁。虽然不想承认,但孩儿这次能升为司务,说不得还是靠着和袁烜有些关系。”
见范谦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范母却不屑的摇了摇头。
“谦儿你只说对了一半,你和其他几个人的确是因为袁烜才得以升迁,但却不该感谢他,相反还要恨他才是。”
“噢,这是为何?”
“谦儿你看这纺纱机如何?”
范母没有回答范谦的问题,而是问起了范谦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孩儿惭愧,于纺织一道并不精通,可却也知道这架纺纱机和合肥老家的那架大不相同。”
“有和不同?”
“呃…似乎这架更加精巧,更加简便些,其余的孩儿就说不出所以然来了。”
“谦儿你是读书做官的人,能知道这些已经不错了。如你所言,这也是纺纱机,但纺的并非丝茧,而是羊毛。”
“羊毛?”
“没错,是羊毛。这架纺纱机能把处理过的羊毛织成布,这种布比麻更牢,比丝帛更暖和,不久之后全天下的达官显贵都会选这种羊毛布做衣裳,这其中获利多少无人能知。
那你可知这纺纱机是何人所制?”
听到老娘这么问,范谦心中隐约有些猜想。
“难道……”
“没错,正是你那个所谓的夫子袁烜,他把如此能惠及天下的东西随手给了谢氏,然后谢氏提前一年布局圈了好大一块地率先养羊,谢氏的一个庶出更是凭此纺织机一跃成了天下数一数二的布商。
再想想字典,想想印刷之术,想想报纸。还有隔壁家的老二刚刚从北边战场上回来,他说军中能活人命的酒精,能把敌人成片成片杀死的炸药,据说这些都是袁烜做出来的。
天下如你这般博学之才并不少,但千百年来又有何人能有如此这般的能力?可偏偏这样的人不愿留在朝廷为陛下所用,你说陛下能容得下他吗?”
范母这话已经犯了忌讳,但此时屋内只有她母子二人,是以也就不以为意。
“不管是谢玄还是邓乔,又或者是赵川和夏斌,这些和袁烜相交莫逆的人其实都是明升暗贬,他们现在都被陛下掌控在手里。
这些人说的好听叫青年俊彦破格提拔,其实就是陛下牵制袁烜的棋子罢了。
因为你之前和袁烜有过接触,又常行弟子之礼,本着宁错杀勿放过的道理,这才有你身为司务的机会。若是我所料不错,谦儿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什么大的作为了,而且日日会受那同僚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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