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梁世成的脚步依旧如暨如蹙,副将咬牙坚持着奔跑出街巷弯口处,外面城楼已经历历在目,可是却从四周涌出更多的人群来,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提刀朝着守将身上斩落。这些人中有守将,有城内的巡查,总之,他们都是自己兄弟,为何却要在此时斩杀自己。
副将内心几乎崩溃的,但是却总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一定要跑出去,哪怕是最终被军纪斩首,他也要四个清楚明白。
副将咬了咬牙,抡起手里的长剑只身冲进了人群,在无数刀光剑雨之下,他竟然凭借着一股毅力冲出去了。当他窜跳到了城头那一瞬间,瞳孔似乎被光亮狠狠刺疼了一下,接着他眼前一片金星乱窜,最后他仿佛看到一个弯弯的月牙,还有满天星斗,那种从黑夜冲进光明的感觉,使得他内心恐惧在这一瞬间得到了释放。
接着他绷紧神经一松,便昏厥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之上,身上还裹着几条白色布条。一股浓烈的药草味充斥着他的口鼻。
副将不清楚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自己昏迷之后的事情。
他努力想要翻转身躯站起来,可是他一用力,便感觉浑身刺痛,尤其是后背和小腹处。
疼痛让守将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梁守备现在怎么样了,他该不会还想杀死自己吧。
就在副将内心惴惴不安时,一个中年汉子推门走进来,他一脸络腮胡子,厚嘴唇,铜陵一般的眼睛,闪烁着一道道精芒。看到面前这个壮汉,副将整个人都紧张抽搐起来,他下意识朝着身旁去抓,可是那里还有长剑,自己手里只抓到一个抱枕。
副将眼睛里面流露出绝望的眼神,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干脆伸长了脖颈,等着他来斩杀自己。
可是梁世成却没有动手,反而伸手帮他紧了紧绷带之后,询问说:“兄弟,感觉怎样了?伤口还痛吗”。
副将闻言,浑身一颤,他缓缓睁开眼睛,一脸疑惑的表情面对着梁世成,久久不语。
被副将如此眼神盯着,梁世成也颇觉疑惑,他想了想又道:“昨夜兄弟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为何伤势如此严重?”。
被梁世成这么一寻问,副将顿时张口结舌好半晌才纠结说:“你真的不知道昨夜我怎么受的伤吗?”。
梁世成闻言,微微一皱眉,莫名摇头说:“我怎么会知道,昨夜兄弟失魂落魄一般冲上城楼,若不是恰好军医在附近为你止血,你的伤势恐怕还要昏迷几日”。
听到梁世成的解释,副将整个人也傻愣了良久,才怀疑说:“昨夜守备大人真没有离开过城楼?”。
此时梁世成脸色微变,表情凝重的盯着他说:“难道你在城内见过我吗?”。
看到梁世成的脸色,副将下意识的警惕起来,生怕梁世成谎言被揭穿之后会凸起杀人。
梁世成却十分冷静的解释说:“昨夜我确实没有离开过城楼,若你不相信,可以向城头守将征询”,说着梁世成便让昨夜守护城楼几个守卫走进来。
副将一脸狐疑的听着几个守卫描述,以及自己当时冲上城楼的惊惶之态,第一次开始怀疑昨夜自己见到的一切是否是真实存在的。尤其是那种怪诞的天象,怎么可能连一点光亮都没有呢。
可是自己身上的伤势却如此真实的存在,这又做如何解释。副将深深陷入了自己内心的谜团中,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向梁世成详细描述了昨夜自己经历的一幕。
最后他迫不及待的追问梁世成说:“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么我的那几个兄弟应该还没有死,他们现在在哪里?”。
梁世成闻言,也侧身扫了身后守将一眼,没多久他们便出去查询昨夜的守城人员。
大概过了一刻钟,他们重新回到城楼内,其中一个守将抱拳禀告说:“昨夜守城人员共七十二人,现在的只有六十五人,失踪了六人”。
副将得知失踪六人,立刻眼睛变红了,颤抖声音逼问那个将领说:“失踪的人可是朱达,鲁青”,副将一口把昨夜陪着自己喝茶的六人的名字都报出。
那个将领的脸色也极为惊愕,良久才微微点头说:“没错,正是他们六人”。
“昨夜,昨夜?他们??鬼,是鬼”守将郑重的一屁股跌坐下去,他散乱的目光已经将他此时内心恐惧表现的淋漓尽致。
那血是热的。
很热,让她整个人灵魂都在燃烧着,她无法克制的想去了解这一滴血液中所包涵的一切。
因此小草变努力使自己灵识扩展,直到它可以感知到身旁那具人类的身躯时,它在这一刻便将自己根系深深植入了那人身躯内。
从这一刻起,它和那个人血脉相通,彼此意识也在似乎可以沟通起来。
那是小草从未有过的感知,它痴迷的从那个人的灵魂深处获得各种奇妙的记忆经历,它为了那个人所做的一切事情感觉欢欣鼓舞,也为他的悲惨遭遇感到悲哀。
那是一段让小草整日都沉浸在那人悲欢离合的往事中无法自拔,它就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般无节制的去了解那个人。
当它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那个人时,它已经具备了魔性,成为一株魔草。一株只为一个人而活着的魔草。
小草不仅没有为之遭遇悲哀,反而十分享受这样的自己。
这种感情执着到即便转世轮回了数百次,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去追逐那个人。
那就像是一场梦,漫长又荒诞的梦境,但是每一丝记忆都深深烙印在她灵魂深处。
当她从昏暗不明光圈内抬起那张充满忧伤的脸颊时,一切记忆一股脑便随着梦境回到了现实。
她缓缓伸出手臂,只见一条条血红色的根系般网络沿着她的手臂凝聚到了她胸口处。
她用手指按压着那拇指大小的印记,发现那形状就像是一滴血。
现在我究竟是谁?
女子双膝跪地,手臂轻微颤抖起来,她脑海中重叠着各种记忆,似乎每一个都具有一个独立的人格,她们无一例外的都似乎在围绕着一个人身旁,那个人无论脸庞和身躯怎么变幻,他始终和她的血脉相连。
即便他轮回成了草木鱼虾,她依旧可以凭借着那一丝血脉最终找到他。
只是他原本属于那具身躯的灵智并未开启,她也只能随着他继续轮回。
“你又何必执着于你是哪一个?无论你是谁,你都会无怨无悔的陪伴他”就在女子为了内心那些轮回记忆感觉茫然时,一只浑身火红的小狐狸蹿跳到了她身旁,眨动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