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呆呆的瞧着,颇觉好玩。
心中却想着,早点完成先父遗命,尽快离去。
包大诚双手捧着书信,从角门进入,一路小跑,穿过数个回廊庭院,这才来到二门外,朝一名指挥仆役修建花枝的老妈子轻声唤道:“徐婶,徐婶!”
徐婶正指着一处花草呢,听得包大诚远远喊他,知道有事,急忙快步走了过来。
“什么事?”
“徐婶,外面有一位少年公子,带来一封书信,你帮忙禀告夫人知晓。”
徐婶不敢怠慢,忙应了,直接朝里屋走去。
包夫人全身披金戴银,锦秀华服,穿的雍容华贵,十分得体。正坐在房里,由两名丫头伺候着品茗,看着另外两名婢仆做着女红。
屋子一脚的香炉中檀香袅袅,包夫人意态悠闲,倾听着屋外悦耳动听的琴音,会心一笑,这是大女儿在练琴了。
徐婶走进大门,挡掉一些阳光,使屋里的光线都暗淡下来,万福道:“禀夫人,外面包大诚求见。”
“他有什么事?唤他进来吧。”包夫人好奇的抬起头来,淡淡应道,门房找她能有什么事,十有**送拜帖来的吧。
须臾,包大诚跨入门槛。
“见过夫人,外面有一公子,名唤沈云,求见老爷。”包大诚礼毕,双手奉上书信,“这是沈公子带来的书信。”
“沈云?”包夫人闻言,一脸惊讶之色,瞬间又眉头微皱,接过书信,瞧了一眼,一把撕开信封取出信笺,细细一读。
片刻,将信笺往桌上一放,揉了揉脑门,心中暗自思量。
当初她丈夫进京赶考,而她怀有身孕,不便陪同。
却不想包正初路过荒山之时,被野兽追逐,奔逃之下滚落山坡,摔断了腿。本以为命不久矣,刚巧被一名路过的猎人所救。
这位猎人就是沈云的父亲,就是后来包正初的义弟。
包正初养好伤,进京赶考,高中之后,就曾派人送信给过这位义弟。
而她也是过来京城后才得知此事,同样心中感激这位义弟。包正初提到,当初义弟之妻也有孕在身,曾和义弟约定,如若双方一男一女便结为儿女亲家,还留下印鉴一枚当做信物。
包夫人觉得,义弟对夫君有救命之恩,结为亲家亦无不妥,自不会反对。
几年前,包正初官运亨通,又老来得子,于是安排一族人送去喜讯,不想义弟早已归西,唯留下一独子沈云,却因逃荒,不知所踪。
夫妻二人心下戚戚,万分悲痛,又无可奈何,只得遥遥祭之。
再后来,包正初获皇帝的赏识,数度立功,仕途一路高奏凯歌,没几年就升任礼部右侍郎,这可是从三品的朝廷大员了。
今日沈云寻来,得知义弟之后无碍,本是一件美事,但想到指腹为婚之事,包夫人顿时颇感为难。
窗外的琴音悠扬。
这个长女是她三个子女中,最聪明懂事,也最体贴的一个,自小就有才名,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样样精通。虽年方十四,但出落的如花似玉,前来提亲的人一直就没断过,只是夫妻两人考虑到女儿尚小,一直没松口罢了。
如今老爷已是朝廷高官,更是获封爵位,而沈云却是父母双亡,一个人在外颠沛流离数年,这让她如何舍得将女儿嫁与他受苦?
穷点还罢了,多贴一点嫁妆也不难过活。
只是堂堂侯爷千金,真要下嫁这样一个穷小子?也太丢脸了。
“怕是以后梁都之人都要传言,说侯爷挑来拣去,就选得这么一个乡下小子做女婿?”
“再说要是女儿不乐意咋办?总不能逼着她吧?”
包夫人愁眉紧锁,心中波澜起伏。
要是一个普通的远房亲戚还罢了,给点银子把书信丢掉,直接打发了去,可沈父终究是对自己的丈夫有救命之恩。
再说打发走吧,万一给丈夫知道了……
要是留下他吧,万一重提婚约之事……
包大诚等了许久,后背都被太阳晒的发烫了,也不见夫人发话。于是偷眼一瞧,只见包夫人愁眉苦脸,脸色阴晴不定,看上去十分烦恼。
“这沈公子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让夫人这么心烦呢?”包大诚心中奇怪,自不敢多问,只安静候着。
一阵高昂的琴音传来,包夫人蓦地抬起头来,而其眼神,充满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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