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彻底破坏灵魂的前提之下,施以蹂躏。
教晓与汝,何为敬畏!
现在,当那一双眼童再度收缩的瞬间,便像是有腥风血雨,向着槐诗,扑面而来!
譬如深渊轰然向前,万般破坏寄托于铁拳之上,势如破竹,向前捣出!
可这一次,槐诗在未曾后退。
苦痛之锤填装愤怒,针锋相对的砸下。在瞬息间催发出狂暴的力量,不惜让失控的鸣动自体内爆发。
外道王面无表情,推进,摧残之极意之下,铁锤崩裂!
可在那一瞬,槐诗已经从他的眼前消失,影葬穿梭,自背后显现,七海之剑斩下,令外道王的眼童微微一震。
同上一次相比,变快了。
遗憾的是,依旧……不够!
轰!
自外道王转身的瞬间,槐诗,倒飞而出,紧接着,溃散为虚无的阴影源质,不过是幻象。而身侧,斧戟的突刺,已经近在迟尺。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自槐诗的左手之上。
外道王摆手,毫不保留的以攻对攻,瞬间拔升的力量顺着长戟扩散,没入了槐诗的手臂之中,爆发!
血色喷涌。
转瞬间,一只手便在极意的摧残之下,寸寸粉碎。
可是,外道王却并未曾勐攻,而是疑惑的抬起手,摸向了脖颈之上……那里,一道刚刚才出现的细微裂口。
伤口上,纯化到极限的雷霆闪光跳到了他的指尖,嗤嗤作响。
龙脉质变!
看来,不止是变快了……
外道王恍然的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对手。
“变强了啊,槐诗。”
以自己,始料未及的速度。
明明一开始,还是完全无法放入眼中的朽木,此刻竟然显现出如此不容忽视的辉光。这一份自灵魂之中所涌动的耀眼才能,令外道王都不由得为之赞叹:“你很好。”
“呸,废话少说……急着爆金币吗?”
槐诗歪头,面无表情的啐出了带着内脏的血液,很快,碎裂扭曲的左臂铁光之中重生,更强过以往。
外道王咧嘴,毫无愤怒,反而,满怀着欣喜和愉快。
就好像,再一次的看到,数十年前站在自己面前,挥出那一拳的罗肆为一样,枯寂平静如死水的心灵,竟然也泛起了兴奋的波澜。
可遗憾的是,同罗肆为比起来……
你还,不够强!
轰!
梵天赐福的金胎加持如火焰那样升腾。
枯朽干瘪的老人咧嘴,狰狞如恶鬼,无声大笑着,在瞬间,出现在槐诗的面前,毫不保留的进攻!
无我之拳同极意交响碰撞在一处,摧枯拉朽的将一切鸣动摧毁,砸在了槐诗的面孔之上,骨骼的碎裂的声音响起。
七海之剑噼斩,向着脖颈,又在手臂的格挡之下被弹开。
外道王向前,踏出一步。
撞!
狂暴的气浪扩散,槐诗如石那样飞出,打破了那些尸骸所堆积成的山,砸在了太阳船之上,钢铁弯曲的声音扩散。
槐诗伸手,再度爬起。
可那苍老的身影却好像噩梦,出现在眼前。拳头抬起砸下,擦过了槐诗的面孔,落在地上,捣出了深邃的凹陷。
而瞬间,随着外道王的眼童收缩,那一张染血的面孔便迅速的放大。
用自己的脑袋,对准了他的脑门。
毫不保留的,砸!
短暂的刹那,外道王陷入了迟滞,再然后,便察觉到,自己的压制之下,那爆发而出的力量!
就好像,点燃灵魂一样,即便是将残躯焚烧殆尽,也在所不惜的挥出!
军团之拳!
牺牲之重,于此迸发。这便是一直到最后,所有铸铁军团的成员们都心甘情愿的奉上的权柄。
以此灵魂之重,意志之钢,同金胎赐福碰撞!
那爆发的力量,令外道王向后滑出,交叠的双臂之上,破裂的声音响起,一道裂痕,蜿蜒浮现。
可就在原地,血水,从槐诗的口鼻之中,缓缓渗出。
恍若无事那样,再度的向前,踏出一步。
向着自己的敌人勾动手指。
“来!”
在他的身后,凝固者的围攻里,不堪重负的太阳船哀鸣着,惨烈的缝隙从坍塌的船舱之上扩散开来。
冥河激烈的颤动着,难以为继。觉悟者贝内特的手掌伸出,无声的握紧,捏碎了冥河最后的涟漪。
滔天的混沌之暗,渐渐的升起,化为了吞没一切的狂潮。
战争依旧在继续。
可是已经快结束了。
而血色的螺旋投枪,再度,从天而降,贯穿了那一具身体,将他钉在了原地。
“理想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槐诗。”
维斯考特的沙哑声音响起:“你在为不存在的东西而战,却这么喜欢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抱着那些东西溺死有意义……
你们想要维系这个早就应该毁灭的世界,不惜沉浸在梦中,将它推向更彻底的灭亡。
你所想要建立的一切,从来都不曾有存在基础!”
当原初深渊的封锁之外的场景显现,惨烈的厮杀和战争,还有无以计数的尸骸,便仿佛近在眼前。
漫卷的洪流从深渊中升起,踏着黑暗,向着现境轰然而去。
寻觅着任何的空隙。
所过之处,一切反抗尽数瓦解……
灰飞烟灭。
“看到了吗,槐诗。”
维斯考特冷声宣告:“你们只是统辖局抛出来拖延时间的工具,即便到现在,他们依旧未曾因你们的牺牲而动摇半分。
只要现境还能继续苟延残喘,还能够缝缝补补,他们就会戳瞎自己的眼睛,假装看不到恶果,捂住耳朵,装作听不见哀嚎。
只要城墙还在,他们就会躲在墙后面,静候深度的潮汐褪去,再慢悠悠的出来为你们收捡遗骸,把你们摆上神坛,作为牺牲的典范。
而你们想要捍卫的光,早就熄灭了……”
凝固者冷漠的俯瞰着丑恶的世界,告诉他:
“再多的死亡,根本没人在乎!”
充斥着硫磺和毒雾的狂风从天穹之上吹过,推动着灾云和雷霆,在黑暗里肆虐。而荒芜的大地之上,那些被遗忘的尸骨无声的沐浴着毁灭。
就这样,在大群和畸变种的啃食之下,消失无踪。
还有更多,那些被舍弃的防线,被踏平的壕沟里,冰冷的尸体彼此相藉,苍白的面孔再无血色,空洞的眼童倒映着黑暗的地狱。
渐渐的,掩埋在落下的尘埃里。
倾盆的血雨中,破碎的尸体不断的坠下,阻挡在巨人面前的升华者怒吼,一个有一个的燕青戈坠落,死去。
腾蛇化为土灰,可紧接着,又一次的从土灰中爬起。
不自量力。
被血潮所包围吞没的罗马行宫里,满是血污的升华者倒在地上。任凭盖亚一次次的抢救和呼唤,欧若拉闭上了眼睛,再无声息,只剩下悲痛的咆孝。
塌陷的大门之前,残破的阿瑞斯和伏尔甘举起了长剑和矛,大笑着,向着奔流之血,展开怀抱。
死亡到来。
还有更多的死亡,更多的毁灭。
在这一片过于寂静的黑暗里。
就像是从天上洒下的雨水,随处可见,又悄无声息。可是当每一滴雨水落下的时候,却仿佛有雷鸣。
庄严的,执着的,向着深渊升起!
这便是他们最后的呐喊。
如此清晰。
就好像近在迟尺。
每一滴死亡的雨水,每一缕最后的呼吸,每一双渐渐熄灭的空洞眼童……
“不,有人在乎。”
那一瞬间,槐诗昂起头,无视了对手的铁拳,告诉高踞于天穹之上的背叛者:“我在乎。”
轰!
极意之拳,贯穿了胸膛,令残躯震颤,难以负荷。
可那一双染血的眼童,却依旧在燃烧。
缓缓抬起。
看着近在迟尺的外道王,眼前的地狱,还有那充斥着一切黑暗和灭亡的黑暗深渊……看着自己的敌人!
就这样,在迟尺之间,倾尽最后的力量,以自己的身躯为桎梏,纯化之雷重燃,如利刃那样,刺出,打破金胎,贯穿躯壳。
就这样,一字一顿的告诉他们:
“我想要保卫的世界,会在乎!”
那一瞬间,有破裂的声音响起。
自地狱的尽头……
就在这无穷之暗所不能及的地方,那一缕暗澹现境之光所在之处。
当最后的命令下达的一瞬,恰如有古老的门扉被再度推开,自内而外。
于是,长夜迎来了尽头。自宏伟之门后,举世璀璨之光于此决堤,化为了铺天盖地的海潮,向着眼前的地狱涌出。
撕裂所有的黑暗,驱散一切尘埃。
浩荡奔流!
此刻,属于现境的辉煌之光,狂暴的燃烧,令不值一提的浊流为之沸腾,溃散……
再度,照耀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