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保护关键的产业,其他的不要管!”
“安德烈先生,你还愣着干什么!”有人焦急的呼喊:“再这样下去的,我们”
砰!
一根愤怒的手杖摔在了他的脸上。
“再这样下去的话,只会中了他的全套!”
节制怒吼,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面孔:“你们他妈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保护产业?维护货物和你们的商场?
你们有脑子么!当务之急难道是这个么?只不过是死几个人就慌成这个样子,疯了吗?等调律师死了之后,那些东西难道不是想怎么弄都是我们说的算的么!”
“可是,如果放、放任不管的话”
“慌什么那只是他调虎离山的计策罢了!就像是上一次的电视塔一样”节制冷漠的凝视着所有人:“对方已经是垂死一搏了,难道尔等就连稳住阵脚都做不到?!”
调律师,已经疯了!
在所有巨阀联合的清扫和铲除之下,陷入了癫狂。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这只是对方在末路尽头最后的挣扎
纵然造成破坏,也无法动摇早已经根深蒂固的秩序,只会让自己隐藏起来的力量暴露在圣都的眼皮子地下而已。
苦心耕耘了这么久之后,仓促之间将所有的部署全部发动。
诚然可怖,诚然可恼,但又何尝不是可悲?
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不过是最后的垂死一搏而已!
笼中的野兽在疯狂的挣扎着,想要噬咬任何可以看到的敌人,但已经再没有了章法破坏了,那就重建,重建的只会更加辉煌。杀死了,那就再度重生,重生之后的灵魂只会越发的虔诚。掀起混乱,那就会有更加严酷和周密的秩序降临,这一切动乱和相食,都只会变成圣都的营养。
事到如今,他们只需要静坐不动,然后慢慢的逼迫着对方用尽最后的力气,耗尽所有的血液,便已经不战而胜!
可更令他感觉不安的,是那一双最后出现在屏幕上的眼眸。
如此平静。
冷酷的仿佛连生命和一切都已经彻底抛弃。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的目标在哪里?
他究竟要对哪里动手?
在寂静里,节制在绞尽脑汁的思考,俯瞰着窗外动乱的城市,难以想象黑暗中那个人的目的。
可在他得出结论之前,浸泡在溶液之中的监看之脑,就已经得出了结论。
圣都警卫中央总部!
“怎么可能!”
有人恼怒质问,“整个圣都警卫三分之一的武装人员都隐藏在周围,就是为了防备他的袭击如今已经暴露的他难道不知道么?”
“他拿什么去打中央总部!”
节制没有说话,沉默的思考,凝视着屏幕上切换出的镜头,就在看似平常的中央总部之中,被层层加固的防御,武装到牙齿的圣都警卫,乃至隐藏在暗中的改造私军。
一切正常,本应该毫无问题才对。
可他心中某种不安的猜测却越来越的清晰,渐渐浮现轮廓当他再一次看到窗外远山之中渐渐流尽的泥石流时,不由自主的,迎来颤栗!
“撤退!”
节制呐喊:“所有人,立刻撤退,立刻!”
短暂的呆滞里,所有人面面相觑,可在屏幕另一头,等候指令的指挥官却只是微微一愣神,便毫不犹豫的转身,执行指令。
但是,已经晚了。
那渐渐清晰的细碎声音,已经在楼板之间响起,就在楼板的内部,头顶的天花板,每一根管道之中!
咕噜、咕噜、咕噜
那泉水涌动在管道中的声音如此清晰,让所有人面面相觑。
可就在洗手间里,上完厕所的人拧开水龙头时,从水龙头里呛咳出的除了残留的清水之外,竟然是粘稠又闪耀,宛如水银一般古怪的液体。
留在手上,带着刺鼻的味道。
就像是汽油一样
汽油。
“妈的。”
仿佛明白了什么的警督愣在了原地,缓缓闭上眼睛:“完了。”
就在两公里之外,死寂的水源供应厂内,最后一辆油罐车里的金属燃料顺着管道,已然流尽。
就在狼藉的尸首之间,撑着拐杖的中年男人踉跄的上前,凝视着管道里幽深的黑暗,咧嘴,点燃了火柴。
“这便是调律师,赠与尔等的,死亡。”
火柴落下。
一线光芒自管道中远去,紧接着,在灭亡之前,吹来了最后一缕冰冷的风。
就这样,曾经一生都因为无名之罪饱受折磨的囚徒依靠在管道上,微笑着,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