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地图却是在不断变化着的。
越是了解的越多,槐诗就越是能够感受到,这一份弥漫在空气中的恶意和敌视。
福音圣座是活的。
而且反应远比他们想的要更加灵敏。
不仅仅会自发的拦截他们这些外来者,向所有征战天使标注他们的位置,还会不断的变化内部道路。
甚至,有些走廊还会突兀的向内挤压,试图将外来的病菌碾压成粉碎。
他们已经从现境跃入海中。
不论是如何的疯狂挣扎,海浪都会席卷而来,直到他们窒息的沉入黑暗中为止。
同福音圣座的变化速度相比,如今的传输,实在是太慢了。慢到等槐诗的地图传达决策室的时候,有一半都已经变成了死路!
“来,咱们玩把刺激的”
槐诗抬起手,唤醒了命运之书。
当命运之书这位居事象炼成最顶端的威权遗物接入的瞬间,槐诗手中的小册子就瞬间剧烈的震颤着,轰然炸裂。
但是却看不到一丁点的纸粉和碎片落在地上,在半空之中,就已经化为无数细碎的光点,被命运之书彻底吞没。
紧接着,就在统辖局的观测中,一个前所未有的强烈信号源骤然从福音圣座的内部爆发!
倘若以光等相形容的话,无异于瞬间从黯淡到不起眼的末等星辰,变成了近在咫尺的太阳,令不知道多少接收器瞬间过载,内部的芯片在浓烟之中烧成了一团。
可奇异的是,它们却还在继续运转。
源源不断的传输着讯息。
宛如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全部接管了它们的权限。
来不及拉响警报,便有海量的讯息和事象记录从那耀眼的信号源中向着战场飞出,落入了四面边境的观测系统内。
然后,洪流一般的向着伦敦边境席卷而来!
开门,光纤入户!
就在统辖局的底层,庞大的发报室内,那一台缓慢吞吐着纸页的老式黄铜打字机骤然卡壳,在内部,有金属簧片难以负荷的高亢嘶鸣声迸发。
再然后,便好像有数不清的手指疯狂的砸在了按键之上,只能看到那些圆润而精致的按键以肉眼无法辨别的急速疯狂的起落。在剧烈的摩擦中,那些轴承和内部的部件,竟然已经烧成了赤红。
而一张张图纸就像是井喷一样,以恐怖的速度从其中飞出,升起,纷纷扬扬的洒下,如同骤然降下的白雪。
而白雪之上,无数浓墨所勾勒出的地形和图像已经充斥了所有人的眼球。
“这是什么?”
主管一把捞住了落在自己面前的图纸,辨别着上面的编号和图像,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心脏便不由自主的痉挛。
本能的辨别着上面清晰到令人发指的结构,连纵深和高差都精准到厘米的尺度,乃至庞大到完全难以估算的范围。
然后,他不假思索的得出了结论:
这他妈的是个阴谋!
可笑!
但凡用脑子想一下都知道除非是福音圣座上哪个统治者叛变过来,否则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详实清晰的情报流传出来。
还是以如此恐怖的速度传输
难道前线已经把深度基站都拍在福音圣座的脸上了么?
一定是至福乐土的那帮家伙放出来迷惑自己眼球的烟雾,却偏偏弄得如此夸张,完全是弄巧成拙!
可当他本能的伸手想要拍下警报按钮的时候,却看到页地的源质水纹上,那个属于天国谱系的标记。
以及,最后留下的签名。
槐诗
“呃”
主管一愣,僵硬在原地。
不知道为啥,他忽然之间觉得好像、似乎、也许也不是那么不可能?
毕竟是天国谱系嘛,什么离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要不打个报告问一下?
可当紧接着来自架空机构的通知和加盖了女士印鉴的命令送到他眼前的时候,他的眼角已经再控制不住的抽搐了起来。
这他妈的,可太离谱了!
已经来不及感慨,在收到命令的瞬间,他就已经触电一样的跳起来,向着身后还呆滞着的下属们咆哮。
“还愣着干什么?干活儿啊!”
眼看着打字机上里如同瀑布一般喷出的纸片,他的脑门上已经开始冒汗,拽住了身旁的秘书,嘶哑的催促:
“立刻去申请人手,把隔壁的图文室那些划水的全部拉过来,不,直接去决策室的秘书处拉人十五分钟!十五分钟我要看到整理之后的初步结果快点,快点!速度加快!”
好像在瞬间被打了几百针鸡血和肾上腺素一样,主管的脸色瞬间涨红,扯开领带扑向了那一片飞舞的雪花。
时间不等人!
倘若因为自己这里的迟滞,导致前线在出现任何的牺牲和闪失,就不是加班到死能弥补的问题了!
快一些在快一些!
此刻,当海量的讯息被迅速的归纳,整理,再度传达,便有无数详实的地图和路线迅速的顺着联络散向了四面八方,飞向了福音圣座的每一处角落里,去向登陆队的手中
而就在福音圣座之上。
跨越了底仓在内的尘界,带着浩荡队列笔直向前的槐诗,终于停在了一扇华丽高耸的大门之前。
在无数描绘着至福乐土盛景的浮雕前方,征战天使的尸骸堆积如山,还有越来越多眼瞳猩红的怪物在迅速的抽搐着,面孔迅速的变化成猎犬一般的模样,嘶哑呐喊和咆哮。
然后,瘟疫的感染之下,迅速倒戈,转身投入了前方的厮杀中去。
而就在一片动乱里,槐诗踏着蔓延的血色,抬头看向面前的大门。
将其他登陆队伍的进度远远的甩到了后面,他们已经率先突破重围,抵达了善事天。
在穿越了漫长的距离之后,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联通着下三界所有区域的讯息中枢,向传达每日圣训和永恒颂歌的礼赞所!
可这一次,不等他们攻破的外层的防御,那厚重的大门就已经轰然洞开。
无数漆黑的乐章漂浮在空气之中,将飓风染成了赤红,从殿堂之内喷出,瞬间吞没了不知道多少狗头天使,将他们撕扯成了粉碎。
而就在遍布无数活化乐器,充盈着永恒赞歌的大殿之内,有一双早已经烧红的眼睛掠过了那些炮灰,直勾勾的看向了门外的升华者。
在看到那一张刻骨铭心到化成灰也能认得出来的面孔时,黑衣的乐师便再克制不住肺腑中涌动的憎恨和狂怒。
“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