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冠戴者,致以来自大司命的热情问候。
来都来了,大过年的,正巧您还是个孩子……想来,也到时候了吧?
就这样,此刻战场出现了一幕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奇景。
天空的裂口之后,无数肢体和残躯重叠汇聚成狰狞怪物惊恐的嘶鸣着,被锁链一寸寸的从藏身之锁中扯出。
向着大地坠落,迅速无比的没入了槐诗脚下张开的阴影之中。
归墟的大门洞开,如一张贪婪的大口,将整个冠戴者彻底吞吃。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当大门轰然合拢之后,一切便都被永恒的封存在黑暗和烈火之中。
再也不见。
直到现在,虫主所分化虫群之云,才刚刚升起而已!
一片寂静中,只有槐诗平静的吹了声口哨,好奇的微笑。
“下一个在哪儿呢?”
在被那一双眼睛所看到的瞬间,虫群所形成的黑云竟然一阵惊恐的抽搐。
很快,无数诡异的飞虫便轰然四散,亡命的逃向了远方,抛下了死颅聚落,竟然连违背契约的惩戒都顾不了。
倘若汇聚一体的话,他会轻易的被福斯特一枪击杀,可要是化身万千,根本无从抗拒那黑暗圣所的恐怖吸引力。
向前和向后,都只剩下了死!
可哪怕是大家不死不休,可只要我跑得够快,苟的够远,那不就不用死了么?
去他妈的锈蚀塔林,你们现境人太邪门了,我要去亡国,哪怕给枯萎之王当狗都比留在这里被炼成铁锭强啊!
在打定注意的瞬间,虫王便已经四散。
就连槐诗都没反应过来。
没过多久,虫王便察觉到,那死颅聚落之外的天空中,无数翱翔的铁鸦。
那些猩红的眼眸垂落,看着一只只肥大粗壮的诡异虫子。
充满好奇。
能吃吗?好吃吗?
要不……试一下!
怨憎的血光悄然弥漫在那数之不尽的羽翼之间,掠食者们兴奋的呐喊着,呱噪的呼唤着亲友,向着送门来的外卖发起了冲锋!
开饭啦!
“等等,等一下!”虫王下意识的呼喊:“我愿意投降,我愿意投……”
再没有时间让它去把剩下的话说完了。
饥渴的鸦群,已经吞没了一切。
在看不见尽头的绝望中,只剩下响彻天空的哀鸣。
“救我!救我!!!”
在死颅聚落的最深处,虫主凄惨的呼唤声不断传来,亡骸却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一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
早在它背弃盟约逃亡的瞬间,这个该死的老虫子就了亡骸的必杀名单。
旁边,鹰身女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惨白,手握着挥舞雷电的裂雷矛,忍不住发抖。明明往日里是不可一世的主宰者和冠戴者,此刻却活像是一只被人从笼子里抓出来的母鸡。
“怎,怎么办?”
鹰身女妖回头看向亡骸,六神无主。
这帮现境的袭击者实在是太凶了,也太离谱过头,原本口口声声要带妹躺赢的家伙在瞬间送了个10比0,这比赛他妈的究竟还怎么打?
亡骸没有说话。
眼洞中的鬼火跳跃,渐渐动摇。
最后,他看了一眼脚下溢血的深井,声音就变得嘶哑:“事到如今,再无可为,走吧。”
“走?”
鹰身女妖的眼睛瞬间一亮:“对,用这个秘仪炸了死颅聚落,我们趁势冲出去,他们拦不住我,我这就……”
嘭!
在她转身的瞬间,一只惨白的骨手从她的胸前突出,握紧了她的心脏,猛然捏碎。
“走?你们这帮废物……我废了多少工夫,我废了多少时间,才居合了整个锈蚀塔林,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亡骸紧贴在她的背后,声音阴冷:“而现在,只不过是小小的挫败,你们就哭着喊着,要去给枯萎之王当狗?
与其便宜他,不如送给我吧!”
话音刚落,诡异的亡骸张口,锋锐的牙齿没入了鹰身女妖的脖颈中,奋力的吮吸着鲜血、源质乃至她的灵魂。
鹰身女妖惨叫着,呼唤自己的后裔和大群,徒劳挣扎。
但在城内,无数尸武士早已经瞬间发起了袭击,残忍的将一切活物尽数杀死,只有鲜血奔涌,源源不断的向着深井血池汇聚而去。
在沸腾的鲜血之,亡骸大快朵颐,终于吸够了灵魂,干瘪的面容渐渐充实,隐约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六只眼睛俯瞰着脚下的血池。
他松开了手掌。
任由鹰身女妖的尸体堕入了鲜血中,化为最后的宝贵资粮……那一瞬间,封锁在死颅聚落最深处的秘仪终于被揭开了。
偌大的锈蚀塔林迎来了剧烈的动荡,数之不尽的断裂高塔中浮现出冰冷的辉光,彼此交错,撕裂阴云,没入了血池深井中去了。
在深井中,有一座猩红的祭坛缓缓升起。
一颗诡异的岩石在面缓缓的蠕动着,膨胀收缩,散发出无穷的恶意。
宛如心脏。
只是出现的一瞬间,就令整个死颅聚落周边数百里之内所有人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难以呼吸。
“这一天,终于来了!”
亡骸嘶哑的大笑,向着祭坛伸手。
如今,在无数鲜血的灌溉之下,这一份来自锈蚀塔林的力量已经完全苏醒,这一片地狱中沉睡了千万年的遗物,终究是属于自……
啪!
就在旁边,有一只手掌忽然伸了出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如同铁钳。
尴尬的寂静,突如其来。
亡骸的笑容僵硬在脸,艰难的回过头,却只看到那一张来自现境的年轻面孔。
就好像当场将悄悄翻自己口袋的扒手抓获一样。
槐诗肃然质问:
“——你这个人,怎么可以乱碰别人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