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是一壶酒。
铁枪山峰居然有一张石桌,有四个石凳。经年的风尘已经使当年的匠心独运斑驳漫漶,石桌石凳蓄满了岁月的锈迹,不需要触摸就能够体悟出岁月在浮光掠影中的忧伤和悲悯。
江郎坐在石凳,仿佛那弯新月就在自己的头,只要一伸手就能摘下来。
石桌洒满了如酒的月光,江郎一挥衣袖,拂落了风尘,也拂落了月光,他似乎有了些许酒意,他仰面发出一声清啸。啸声震落了夜幕的微云,震落了山峰的树影,似乎也震落了那弯新月。
那弯新月落进了他的眼睛里,落到石桌。
石桌平滑如镜,经年的风刀雨剑似乎对石桌的坚硬敬若神明,所以退避三舍。江郎专注地瞧着被石桌映出来的那弯新月。
那弯新月像一把镰刀,收割着江湖的恩怨,收割着人世的情愁,收割着男人仗剑天涯的遐想,收割着女人携手百年的梦境,收割着英雄的豪壮和美人的红颜。
杨之秋和董老大登峰巅的时候,江郎的手正抚弄着石桌的那弯新月的映象,看到两个人来,江郎不动声色地起身,然后突然伸出了右掌,击在石桌的正中。
匪夷所思的是,他一掌击下,石桌的桌面竟然如同绢帛一样被揭开了一层,然后不仅江郎看到了,杨之秋和董老大也看到了,这一层桌面之下还有一层。
江郎看着桌面,桌面居然雕刻着四个酒杯的图像。江郎笑了笑,然后又击出一掌,击在第三个酒杯图像,又一层桌面被揭开。
第三层桌面雕刻着一只狐狸的图像,江郎伸出二指,点在狐狸的眼睛,机关触动,那四个石凳一点点地移开,四个洞口出现在他们眼前,月光徐徐地灌进洞里,如同倒满了酒的杯子。
杨之秋问道:“这里现出了四个洞口,一定是虚虚实实,却不知道哪一个是真正的洞口?”
江郎道:“这四个洞口都不是真正的洞口,江郎如果所猜不差,还有一个洞口,那一个才是真正的洞口。”
说话间,缓缓地踱到位于南方的洞口,身的衣衫一震,双掌拍出,辉煌的掌力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如同搬倒了九天银河,那个洞口迅即封死。就在这个时候,石桌霍然移动,一个硕大的洞口出现。
杨之秋已经看懂了,道:“原来这里的机关乃是五行相生相克,江郎封住了南方的洞口,南方属火,所以中央的真正洞口打开,中央属土,是谓火生土。”
董老大问道:“江郎在揭开第一层桌面后,桌面有四个酒杯图形,江郎为何要一掌击向第三个?”
杨之秋道:“第三个乃是木,木生火,要破解这个五行相生相克机关,必然是一环套一环。江郎应该早已经看破了这个机关的端倪。”
江郎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不打算说什么。因为他已经飞身进入了洞中。
这处幽洞直通湖底,呈阶梯状悠悠下行,他们渐行渐开阔,终于到了平缓之处,一座石门截断了去路。
杨之秋问道:“这座石门是否有什么机关?”
江郎没有开口,从容地推开了石门,蓦地联翩扑出来几只灵狐,杨之秋挥掌击向一只灵狐,江郎却拉住了他的手,道:“不过是一幅画卷罢了,何必浪掷气力。”
杨之秋定睛看去,果然是几幅栩栩如生的灵狐画卷,不禁心生惭愧,收回了手掌。
洞内明如白昼,竟然是百颗夜明珠熠熠发光。江郎闪目瞧去,只见这处石洞甚是开阔,石壁缀满了夜明珠,如同一只只灵狐璀璨而且魅惑的眼睛,正对着那面石壁高悬着三幅画卷,两侧乃是古时的兵器。
杨之秋疾步走到左侧的兵器前,看着一柄剑出神,那是一柄剑身仅有一指宽却有四尺长的剑,剑鞘乃是用蟒皮所制。江郎也走过来,拿起这柄剑,抽出了剑锋,却听得鸾凤般的清啼从耳际吹过,七彩的光华随之挥洒出来,充盈了整个石洞。
瞧着七彩的剑身,江郎问道:“杨先生可知道这柄剑叫做什么名字?”
杨之秋道:“据杨某所知,一百年前,江湖有一柄名剑,叫做灵犀之翼,当时为大漠游凤傲人凤所用,这傲人凤剑法精绝,身具九阴神功,纵横一时,乃是当日女中豪杰。”
江郎颔首道:“杨先生见识广博,这柄剑便是灵犀之翼。”轻轻用指尖弹了一下剑锋,凤啼悠扬而生,剑锋也灵动飘忽,好像彩凤振翅欲飞。
这时董老大目光惊异地瞧着一对大铁锤。
“这不是铁锤,而是用北海千年灵龟神石所铸,”江郎放下剑,也望着那对锤说道,“古老相传,这对锤乃是四百年前大侠武溪桥的结义兄长烟水客所用,武溪桥的事迹想来两位应该有所耳闻,而烟水客却鲜有人知。这烟水客乃是西域人,手中这对锤虽然看似只有人头大小,却重有三百斤,而且无坚可摧,端的是神兵宝物。”
杨之秋俯身轻轻触摸锤身,惊道:“这锤看似平滑,触手却是鳞甲纵横。”
江郎道:“所以这对锤被称作虬龙惊雷,近百年来倒未听说过什么人用过。”
杨之秋叹道:“这么重的锤,杨某绝然运用不得,据杨某所知,现今江湖之有如此神力的人委实难寻,只可惜如此神兵难得其主了。”
董老大越发惊诧起来,自言自语地道:“不知道这处古洞到底是什么人留下来的,又为何留下这么多的神兵利器?”
江郎沉默着,他的眼神越发明亮,如同照彻春湖的明月。
他走到又一柄剑前面,这柄剑居然斜插入浑如精铁的石壁里,只余下黑沉沉的剑柄,仔细分辨竟然是状如虎头。杨之秋也看到了这柄剑,伸手欲将这柄剑从石壁里拔出来,谁知竟如同蚍蜉撼树,丝毫动弹不得。
杨之秋脸现出一丝惭愧之色,就想催发内力将剑拔出,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腕,江郎沉声道:“此处机关隐微,不可妄动内力,否则触动了什么机关,后果难测。”
杨之秋将手缩回来,瞧着一脸郑重的江郎,自我解嘲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故弄玄虚,分明是以为天下没有力拔山兮的英雄好汉。”
江郎道:“这柄剑虽然深陷石壁之内,不过,看到剑柄状如虎头,也能猜出这柄剑就是百年前疯道人朱桓所用的乌金狩虎剑。疯道人当年就用这柄剑血洗了昆仑山十八天魔,解了大明王王国的生死存亡之劫。据说,大明王王国后来尊疯道人为国师,直到覆灭之时,疯道人才不知所踪。”
董老大一脸惊怖地望着侃侃而谈的江郎,发出了非常耐人寻味的一问;“江郎博闻强识,我们早就有所耳闻,但是,大明王王国已经覆灭很久,江郎却如何知道此中那么多的秘辛?”
江郎道:“江湖有个人称神算子的异人,此人不仅精通堪舆术数之学,而且通晓九地十方的大事,江郎与他本就相交甚厚,两年前,江郎曾经在大沙漠与他相逢,切磋了十几天,是以对大明王王国的事从他口中得知了很多。”
杨之秋似乎未曾留心他们的对话,这个时候正对着一柄厚重漆黑的锯齿大刀观瞧。
“江郎可认得这把刀?”董老大问道。
“这把刀名叫雨恨云愁,”江郎道,“据说乃是西域独龙任天行的武器,任天行纵横天下的时候,正是大明王王国鼎盛之际,依江郎推测,这任天行与大明王王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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