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将军面沉似水:“你就没有想过这一出也许是你父母有意安排?”
“下官也是如此想,想着只一晚应是不会有孕,为防止父母再动心思,所以才安排她去了夫人院里。”子嗣何须急于一时,继续加官晋爵才是正途,自然要把夫人放在首位。
“自那女子进了院子,我妹妹就重病在身了?”
“若真是如此,下官也会疑心的。她在夫人院内也不过两个月光景,夫人不知什么原因不再让她伺候,没多久便知她有了身孕。夫人生病是下官把她纳为妾室以后的事,而且当时夫人只是体乏厌食,以为是得了风寒之类的小毛病,下官也是请了不少大夫为夫人诊治。”
“据老夫所知,林大人只有两个女儿,那个女子没有产下男婴,你为何还要收了她?”
“是下官失察,轻信了她的谎言。她自打有了身孕,便在下官父母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定是男婴无疑,却又哭哭啼啼的诉苦,因着没有身份而在府中无法立足。下官父母喜出望外,便要下官不必等孩子出生,早些纳她为妾,也令她可安心养胎。自下官纳了她以后,夫人便一句话也没有与下官说过,而蝶衣也是越加疏远。”林业勤也是恼火,若不是如此,自己只怕早已手握实权,怎会如现在这般只是挂个虚名。
“所以即使老夫的女儿重病去世,老夫的好女婿也没有陪在她的床边。”
“下官知错,只是老将军有所不知,只是夫人对下官百般挑剔也就罢了。有一次下官喝多了酒以致于耽误了上朝,蝶衣竟对着下官轻蔑的说不但酒后无德,而且还酒后误事,那时她不过才六岁。下官教训她目无尊长,夫人却在旁边冷笑说我这样的父亲没什么好尊敬的。下官实在是……反而是那侧室温柔体贴,对下官千依百顺,因为她在府中除了下官便没人可以依靠,所以……”
“妹妹自幼便是心高气傲,她的夫婿竟与如此不堪的女人睡到一处,你让她还如何能对你和颜悦色?所以你便眼睁睁的看着那恶毒的女人毒死了你的正室夫人?”
“下官真的不知道夫人中毒一事,夫人初显病态的时候,正是侧室待产之时,因她之前信誓旦旦怀的是男婴,没想到生下来的仍是女孩儿,父亲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去了,没过几天母亲也去世了。当时府内事情颇多,而且夫人的病又不是很重,所以下官才疏忽了……”
林业勤的解释令屏风后的林蝶衣怒火中烧,一股真气直逼他的面门。所幸距离尚远,林业勤只觉脸上一疼,伸手一摸竟是一片血红。只道是夫人发怒,对着空荡大厅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林蝶衣见他只是破了些皮,欲上前教训,却被瑹瑀瑄紧抓了手:“放开我……”如何奋力却仍是挣脱不开。
“他是你父亲,而且我相信他对你母亲的死毫不知情。”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说谎。”
“请恕凤蝶直言,你父亲对你母亲甚是惧怕,他没这个胆量。”
瑹瑀瑄继续劝道:“他若真想害你母亲,又怎么会让你在跟前侍奉?你别忘了,十几年来你从未怀疑过你母亲的死因。连你都瞒过了,更何况是下人,你若没有亲眼见到母亲去世时的惨状,又怎会向我描述?你父亲又怎会有今天的狼狈?”
林蝶衣甩脱他的手:“即便是林月影的母亲一人所为,他这一家之主难道半点都不知道吗?”
“一定会查清楚的,相信我。”他的承诺令林蝶衣安静了下来。
“你既已对正室夫人心生怨气,为何却不同意我们把妹妹接回娘家养病?甚至还断了我们的书信往来?”
“那时关老将军边关大捷的消息传回朝廷,龙心大悦,对下官也是另眼相待,如果把夫人送回娘家,恐怕皇上对下官心生不满……夫人当时已然卧床不起,下官怕担了苛待正室的罪名,便想瞒下来,万一夫人病好了,这事儿就没人再追问了。”
“蝶衣离家时为何不见你派人寻找?妹妹的嫁妆又在哪里?”
“实不相瞒,自从夫人过世后,蝶衣对下官比陌生人还不如,看我的眼神不屑且仇视,下官对她的恐惧更甚。所以她离家后,下官是……如释重负,不过却是极其佩服,如此果断勇敢,也没枉费夫人对她的一番心血……”林业勤一个劲儿的说好话。
关老将军高声打断了他的话:“老夫的外孙女自是不一般,不需要你来夸赞,老夫现在只想拿回属于老夫外孙女的嫁妆。”
“这……”林业勤一时想不起好的托词。
见他踌躇,关老将军使了个眼色,祁先生会意,暗暗做法,堂上一时阴风大作,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啊……夫人饶命……”林业勤感觉到有冷冰冰的东西摸上了自己的脸,“下官知错,夫人留给蝶衣的嫁妆,如今都跟随月影到了宋家。”
“你好大的胆,女方的嫁妆乃是私人所有,你有何权利私自处理?”关大人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
“千错万错都是下官的错,月影出生后夫人便卧床不起,因妾室半点嫁妆也无,她怕将来女儿被人欺辱,便与下官商议,想从夫人的嫁妆里拿出哪怕是一套首饰也好,起码女儿也有个依靠。下官一时糊涂,便答应了,可不曾想她实在是贪得无厌,等下官知晓时,嫁妆已被她偷拿了大半。夫人去世后一时忙乱,便忘了向她索取,再后来蝶衣离家,这嫁妆想必是用不到了,下官便……”
“老夫的外孙女只是离家,却不是离世,你怎知她用不着这些嫁妆?老夫给你一月为限,你若是不能归还嫁妆给蝶衣,老夫纵是撕破这张老脸,也要让皇上给老夫一个说法。”老将军当然不会相信妾侍有胆量偷取正室夫人的嫁妆。
“一个月?夫人的嫁妆何止万金,下官砸锅卖铁也凑不上这么多银子呀。”
“那便是你的事了,来人,送客。”
林业勤走后,府邸内点燃烛火掌上灯笼,前厅也收拾妥当。
“若非祁先生相助,今日之事不会如此顺利,在下替蝶衣谢过先生。”
“玉公子客气了,祁某只是略尽绵力,不足挂齿。”
“玉公子,蝶儿可还好?”
“请关老将军放心,凤蝶姑娘陪蝶衣回了明月阁,有她的开导,蝶衣应会无事。”
“若是明天蝶儿心情不好,便劳烦玉公子带她出去散散心。”
“是。”
“都辛苦了,早点歇息吧。”关老将军略显疲惫的转入后堂。
明月阁内,凤蝶与林蝶衣并未进屋,而是让丫环在院内摆了两张贵妃榻,享受着夜晚的清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睡下时已过了午夜,直到晌午才起身。
“见过玉公子。”凤蝶才走出明月阁便见到了他,也不知已站了多久。
“凤蝶姑娘是要回去了?”
“已叨扰多时,妈妈也会着急。”
“不如用过午饭再回去吧。”
“凤蝶自知身份,不敢做此逾越之事。”青楼女子如何能在此等高门中上桌用餐。
“你是本公子最宠爱的女子,谁若敢怠慢了你,本公子定打断他的腿。”林蝶衣一身轻便衣裙,头发在脑后随意束起,笑嘻嘻的拉着凤蝶的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