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躺在病榻上,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外面的纷纷扰扰似乎都不想再管了。
但是内心中,却是充满各种思绪,脑袋中涌现出一个个身影。
施福,郑彩,郑鸿逵
之前他一直对施福、郑彩、郑鸿逵等人的失利非常的愤怒,觉得即便打不过新军,也不至于败得那么快、那么惨。
现在,他亲自领教了,新军不是曾经的荷兰人,荷兰人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郑芝龙用来对付荷兰人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
新军不管在装备上,船队规模上,还是在战术思想上,已经超越了曾经的荷兰人。
虽然这些年郑军水师也有进步,但仅仅只是数量上的进步,战斗素质、战术思想却好似退步了。
因为当初与荷兰人一战之后,奠定了郑军水师的地位,然后十多年没再打过真正的海战。
十多年来盲目自大,固步自封,现在终于领教到了新军这支新秀,也真正的大开了眼界。
原来,海战可以这么打,难怪唐宁要想方设法的与葡萄牙人、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合作。
他从一开始就想从这些外夷身上学到一些先进的知识,然后借用过来再发扬广大。
可这些,本来应该是他郑芝龙的优势啊,因为他比唐宁早几十年接触到那些外夷,也早十多年进行远洋贸易,眼界更加开阔。
可他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只将精力用在垄断海外贸易上,也确实赚到了富可敌国的财富。
但唐宁却恰恰相反,他将大把的钱财洒出去。
去扩展城池、建学院、扩大整个潮州府和惠州府的贸易,建造船厂、建造兵工厂、扩充整个新军的军力
唐宁唯一没有做的就是让唐家成为潮州府和惠州府的霸主,只是让潮州府和惠州府变得越加的安定富足,生机勃勃。
而他郑芝龙最大的成就则是让郑家成为福建名符其实的霸主,富了自己,穷了地方。
两人的眼界和作为,造就了今天的局面,也让郑芝龙认清了现实。
不知道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会改变初衷。
但现在,他是不可能有机会了。
郑军水师的惨败,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
在与唐宁对峙的郑鸿逵,由于消息传递不及时,金门海战爆发时还不知晓,所以也没有及时做出应对,还想着只要把唐宁拖在佛潭就是胜利。
倒是漳浦突然被吴六奇攻占的消息把他震惊了一下,因为他郑鸿逵出漳浦时,吴六奇的目标明明是南靖,怎么没听到有关南靖的消息,漳浦就突然被攻占了呢?
郑鸿逵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吴六奇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南靖,只是障眼法而已。
恐怕,唐宁的目标也不是月港,也是为了把他郑鸿逵引出来吧。
吴六奇攻占漳浦后,肯定会出漳浦,然后联合唐宁对他郑鸿逵形成夹击之势。
郑鸿逵很是不甘,如果此时放弃,就此撤走,那就前功尽弃了,以后再想获得这么好的机会困住唐宁,恐怕很难了。
“郑芝豹呢?郑芝豹在干什么?他怎么放任吴六奇肆意妄为。”郑鸿逵很是恼火。
郑芝豹在平和可是有着一万多的兵力,完全可以盯着吴六奇部,不管吴六奇是去南靖还是突然回头进攻漳浦,他郑芝豹只要盯紧了,就有反应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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