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鼎来到书房,疑惑的看着大伯和周子阳。
剑阿肃然道:“阿鼎,周先生喜你聪慧,是块璞玉,同意收你为弟子,快跪下拜师!”
剑鼎惊讶了刹那,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要。”
剑阿双目一瞠,整张脸顿时转红,红又转黑,自己舍了张脸,都快跪下了才求得周子阳答应收徒,你竟然敢拒绝!信不信我真让你去乡下种一辈子地!剑阿一拍茶几,斥道:“混账!多少人求着要做周先生弟子不得,若非你出生剑氏,你以为你有资格吗?真是不识好歹!”
剑鼎傲娇的道:“想做我老师的人也很多啊,智仁老头就整天求着要收我做弟子,周先生很有本事吗?”
剑阿黑着脸吼道:“有眼无珠!他们能跟周先生比吗?周先生的才学本事远胜我百倍!”
剑鼎翻着白眼道:“大伯骗人!连你都尚且不愿意教我,周先生既然本事胜你百倍,又怎么会看得我?难道说有眼无珠的是大伯?”
“你!”剑阿双目喷火,咬牙切齿,整个剑氏,有谁敢这么跟他顶嘴?整个木德,有谁不畏惧自己?就是最勇武的老兵,自己一个眼神也能将之吓尿了。
周子阳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伯侄斗嘴,他发现了许多新鲜的东西,原本阴郁的心情变得明朗起来。
剑鼎昂着下巴道:“在阿鼎心中,能做我老师的只有两人!一个就是大伯你,指挥千军万马,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将来我也定然是要做大将军的。第二位就是中天尊者,神功无敌,刀枪不入,我若是学了他的本事,了战场就无敌了!大伯你和中天尊者是有真本事的,所以阿鼎怎么求都不愿意教我,哪有送门来倒贴的老师?”
“你!你!”剑阿气得要吐血,紧握着腰的剑道,“我跟你个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争什么?让你拜师就拜师,休要再胡言乱语,否则让你试试家法!”
剑鼎不屑的扭过头,一副威武不能屈的姿态。
周子阳抚着胡须笑道:“小剑鼎,你很聪明,我确实没你大伯有本事,但我却比你有本事,我可以替你大伯答应你,只要有天你把我的本事都学了去,他就教你兵法。”
剑鼎眼睛一亮:“真的?”
周子阳道:“你与剑策的游戏虽然虽败犹胜,但终归是纸谈兵,例如你如何能让这一万人如臂驱使?如何能让将军听令,士兵拼死?如何管理军营,一万士兵如何吃饭?如何睡觉?如何厕所?下雨该如何?暑该如何?地险该如何?地平该如何?士兵不想战了该如何?士兵急着求战该如何?”
剑鼎听的发愣:“这么麻烦?那你知道吗?”
周子阳得意的道:“老夫略懂!著有《文韬》三十三策,是我多年读书与游历的所得,包罗万象。《武纪》十策,教如何选兵练兵,将帅修养,作战准备与需知,若你都能学会,便有资格向你大伯学习百战百胜的兵法了。另外天象地理,老夫都有研究,还有医书一部,不敢说起死回生,也能救死扶伤,枯骨生肉。”
剑鼎欢喜的道:“我愿意学!”
周子阳摇头道:“我也有我的规矩,虽然收你做了弟子,但想要学这些大本事,你要先通过我的考验才行!”
剑鼎自信满满的道:“呔!尽管放马过来!”
剑阿满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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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阳先收剑鼎做记名弟子,待剑鼎通过了考验,才会正式进行拜师仪式。周府内设有私塾,都是周子阳族中的一些亲族好友子弟在学习,但除了长子周艺,皆是记名弟子,只教导一些启蒙知识。木德国于战乱中初生,习文识字的文人不多,就算一些大户人家也往往满门的目不识丁,故而能够读书是无比奢侈的事,一个记名弟子都羡慕死无数人了,何况还是开国功勋,名满木德国的周子阳的记名弟子。
第一天入学,剑君和沈娥夫妇就向周府的人展示了剑氏五房的富贵逼人,整整十辆双马大车载着满满的礼物停在周府前,干果糕点,山珍鱼虾,流水一样进入周府。绫罗绸缎,就像彩虹霓光,晃花了围观百姓的眼。还有玉器瓷瓶,古玩字画,这般富贵,很多百姓就是梦里都不敢梦到的场景,一些眼红的人已经开始打听剑氏七公子是否还需要老师,打算毛遂自荐了。
剑君和沈娥不但给周府送了大量礼物,为了让剑鼎得到同学的喜爱,还特意为每一位学生都准备了一份精致贵重的礼物,远从曌国而来的文房四宝,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周艺按照父亲吩咐,先带剑君夫妇与剑鼎先去参观私塾,认识日后的同学。六位记名弟子,最大的十六岁,最小的十二岁,四岁的剑鼎虽然稚嫩矮小,但整个人灵气充盈,因为出生权贵而有一种压倒他人的富贵之气,与这些弟子一对比,顿时鹤立鸡群。
沈娥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暗夸周子阳有眼光,选了自己儿子做关门弟子,一身学问后继有人了。
剑君向六个记名弟子一一赠送笔墨纸砚,几个弟子虽然是周子阳的亲族,但如此名贵精致的文房四宝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惊喜不已,对剑鼎的好感度直接达到顶点。
“我家中清贫,母亲常教导,仅有的骨气不能丢。所以苟非我之所有,虽一毫而不能取!请你将礼物收回吧!”一个衣着破旧,面目清朗的少年大声拒绝了剑君的礼物,也让之前收下礼物的弟子陷入尴尬。
剑君微笑赞道:“少年郎有志气,你与我儿今后将是同窗,他年幼顽劣,有许多地方需要你们这些师兄照顾教导,这文房四宝是我作为父亲的一份谢意,无损你的骨气,少年郎请勿推辞。”
少年郎昂着头道:“照顾学弟本是应当,若收了谢礼,便是贪图回报,失了风骨!”
沈娥好奇的问周艺:“这孩子是谁?”
周艺不掩恶感的道:“他叫陆草,最是虚伪,我父亲也甚是讨厌他。”
陆草一番话说出,其他几位记名弟子不禁觉得手里的礼物重若千斤,却又万分舍不得退还。剑鼎开口道:“我听父亲说过一个故事。乱世之中,许多国家的百姓因战乱而沦为奴隶,其中有一鲁国颁布了一条法令,如果有人帮助成为奴隶的鲁国人,所有赎身的花费都可以找鲁国报销,还能获得赏金。有一个人救了许多鲁国奴隶,却未找鲁国报销一分钱,这事被传扬出去后,人们都称赞他为道德楷模,宣扬人们效仿。请问师兄,你觉得这人不图回报是否该赞扬?”
陆草赞道:“确为我辈楷模!我定当以此自勉学习!”
剑鼎摇头道:“帮助他人需要付出努力,金钱,甚至伴随凶险,若收取回报就被人说是不高尚,帮助别人却损害自己的利益,威胁到自己的安危,慢慢的人们就会对苦难视而不见,导致落难的人无人拯救,此人成就了自己的名声,却害的无数人失去了被救的机会,师兄还觉得高尚吗?师兄帮助我,我以礼物回报,礼尚往来,坦坦荡荡,何损风骨?若只施恩不求回报,让我永远记着你的恩情,却又苦恼回报无门,这才不对吧?”
陆草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未学多少本事,一时被剑鼎说的哑口无言,心中震惊一个四岁的小娃竟然开口就把自己比下去了,不禁又羞又恼。
沈娥笑盈盈的把礼物塞到陆草怀里,温柔的道:“长者赐,不可辞哦。”
周艺讥诮的瞥了眼陆草,就请剑君夫妇移步内堂,寻周子阳去了。陆草愣愣看着离开的剑君夫妻将剑鼎抱起,欢喜的亲了又亲,其乐融融,幸福四溢,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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