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直到快日落时才醒来,不间断的行程和一路的修炼累坏了两人,秦轩也结束了冥想,效果竟出奇的好,不仅稳固了境界,还隐隐有所突破,小火又出去寻找动物,这已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秦轩不禁有些担心小火去了中原后会不会习惯。
小棋则去捡拾枯枝准备生火,小丫头很会照顾人,只是性子有些懦弱,不过这也急不来,秦轩望着各自忙活的两小,自己也全无睡意,便信步走出山洞,在夕阳中登上了一座不高的小山,迎着落日的余晖望向一路走来的大草原,秦轩不禁思绪起伏。
放眼望去,大草原仿佛没有了边际,尽是无尽的宽广、辽阔和高远,心和灵仿佛都已融入其中,心无限大着,灵魂空旷的就是整个寰宇,落日的余晖似给大草原铺上了一层橙绒绒的地毯,连苍天也忍不住要下来抚摸一番。
渐渐落日隐去天际,暮色笼罩大地,沉沉暮霭仿佛落在大草原上,天地一色间,忽然一只倦鸟急急飞远,正是归家之时。
秦轩自幼丧母,跟随父亲在军营长大,见惯了厮杀征战,心境不免局限,与大师傅苦修功法,于太学中习学之乎者也,浏览他人游记,虽有所好转,但终归还只是想象,也未能像鸟儿真切翱翔的天空、鱼儿真切畅游的大海般高远、宽阔,经过这几个月的奔行,此时回望千里暮云垂落的宽广大草原,只觉得心若大海阔、魂似天空高,丹田中的劲气如思绪一般在自己身体这个大草原上欢快的奔行,隐隐与精气神融合着,秦轩似看到了大师傅说的境界,脱凡出尘。
“秦大哥,吃饭了。”小山下传来小棋轻快的呼唤声,而天色已不觉间暗了下来,秦轩最后望了眼已朦胧的大草原,又向南望了望,长城已南回,正有一处关隘屹立,便答应一声,迈步走下了小山。
秦轩吃过东西便直接睡下,白天的修炼已让他将这几月所得再次融汇,更好的休息会有更好的效果。
两小则跑到洞外,边练功边玩耍,睡了一天自是精力充沛,冬去春来的夜晚有了许多的鲜活,尤其是山林间,飞蛾爬虫们也不甘寂寞,在星月的光华中出来游荡,给两小添了许多的乐趣。
第二天清晨收拾停当,三人直奔南面关隘而去,离的近了便看见武定军的大旗,几个老军无聊的在城墙上溜达着,秦轩倒是知道此处,是塞外、河东道和河北道的交界处,正是幽州节度使刘仁恭的地盘,关内不远便是怀安,过了怀安就是幽州之北的妫州,离家已是越来越近。
秦轩带着两小并没有急行,临近午时进了怀安城,买了些衣物,找了家客栈好好洗漱一番,秦轩又恢复了长安时的样貌,白袍罩身,蓝簪束发,身体高壮了些,不再白皙的面容也不再文弱,内敛的英气让有了风霜的脸上虽还残存着一丝稚嫩,但却不再寻常普通,仿佛有一缕朝阳的光芒正唤醒着他体内还在成长的力量,给人厚积薄发的质感。
小棋也水灵了许多,唯唯诺诺的丫鬟气正一点点淡去,小火虽还是穿着单衣,一头短发倒是干净利落了不少,三人一副主仆的打扮倒不会引起什么怀疑,继续行程,直奔妫州,已是进入了燕山山脉。
自古燕赵之地多豪杰,悲壮慷慨当属“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天下第一侠士荆轲,那是秦轩大师傅最为推崇的人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慷慨赴死,一曲悲歌传千古,更有第一勇士樊於期自刎献头,曾不止一次让秦轩听的心潮澎湃、热血奔流,男儿该当如是耶!
三人一路仿佛游山玩水一般,在灵秀、险峻之地多有逗留,鸡鸣山曾是太宗皇帝亲征突厥驻跸之处,时闻山间有鸡鸣之声而得名,春秋之时代夫人曾因其弟弑其夫为仁义自绝于此山,为后人谱写了一曲悲歌。
鸡鸣山山势凸显,草木茂盛,景色秀丽壮观,有塞外泰山之称,两小久居草原,此时得见如此山势,自是新奇不已,秦轩在山下看守马匹,两小便飞速登山,与草原相比一高一阔,倒是不同心境。
习武之人也如文人墨客般,多于灵山秀水间获得感悟,武道本就是天地之道,山灵水秀、天高海阔便如武者在脑海中勾勒的纹路,似遍布周身的穴位,那一丝丝修来的劲气便在这山川大河间辗转,吸纳灵秀,“乘物以游心”,“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该是武学的至高境界吧,秦轩望着欢快登山的两小,也仿佛自己登山一般。
离开鸡鸣山本应往东南去妫州,秦轩见两小对大山喜爱也来了兴致,反而不急回沧州,而是带着两小向东在燕山山脉中奔行了起来。
越走越是崇山峻岭,一条条起伏的山脉交错纵横,仿佛强者以刀斧用巨力劈开,每一道沟壑都蕴含着无尽的武道意境,又似天然的纹路至理引人探寻。
两小但见雄奇瑰丽的大山就要攀登一番,秦轩便在山坡上观摩山峰沟谷的走势,脑海中的纹路越来越清晰起来,仿佛每一座山都是一个穴位一般。
又是纵马奔行了几日,不知不觉间已临近檀州界,这日刚刚黎明时分,三人歇息的山谷外便传来激烈的厮杀之声,战鼓咚咚,号角齐鸣,三人急忙登上高处观望,却见前方晨雾笼罩的一处宽阔山谷中,两军正在搏命厮杀,足有上万人马。
“秦大哥,他们是什么人啊?”小棋有些惧怕的问秦轩,小火却看的有些兴奋。
“是契丹人和幽州兵。”秦轩直看的一阵无奈,河北道现在已是大唐最乱的地方,尤其是刘仁恭和耶律阿保机,几乎天天刀兵相向。
“他们为什么要打仗啊?”小棋在沙尔营也没见过这种阵仗,有些无法理解上万人马的大战。
“为了抢地盘。”秦轩的注意力全在战场上,倒有些敷衍小丫头了。
“草原有那么多地方他们怎么不去抢?”小火忽然转过头来问道,小棋也忽闪着大眼睛看着秦轩。
“哦!”秦轩为自己先前的敷衍有些不好意思,急忙纠正道:“草原上地方虽大,但没有人,他们不仅要抢地盘,还要抢人、抢粮食、抢财物,谁的地盘越大、兵越多、财物越雄厚,谁的权利越大。”
“以后我也要抢!”小火信誓旦旦的说道,原本纯净的眼眸里喷射出火热的光芒,秦轩忽然有些后悔把两小带离大草原,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从一座山峰后转出一队巡逻的幽州兵士,看见山坡上的三人立刻喝问道:“什么人?敢在此刺探我军情!”
“走!”秦轩急忙带着两小奔下山坡,飞身上马向来路奔去。
这些巡逻的兵士是刘仁恭的手下,既然刘仁恭正在同契丹人交战,抵御外族也是秦轩的职责,秦轩自然不会与这些兵士为难,可是那些巡逻的兵士却紧追不舍,而且吹响了传讯的号角,正要唤人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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