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这座不夜场,哪怕已是深夜,也不缺通宵达旦的逍遥人。
酒醉半熏之间,意识飘忽,最是快活。
轰!
突地一声炸雷。
“哪来的雷声?”不少快活之人身体猛一哆嗦,立刻惊出一身冷汗,酒意全无,本能向外望去。
“快看!”一声惊呼。
青楼酒肆各处勾栏就伸出一个个探望的面孔。
只见洛京不远处的空竟是漂浮着一朵彩色祥云,翻滚不停,伴随雷声火芒。
这祥云是如此绚烂,却又如此低矮,就像笼罩在头顶方不远处,触手可及。
“面有人!”人群中不缺眼尖之人,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一个人影沿着绳子攀爬而。
“难道这竟是江湖传说中的神仙索?”
人群一片惊呼。
“有人在飞!”还有人手指过去道。
神仙索就是神仙索,一种沿着绳子攀爬的魔幻戏法,哪有人真会飞?
有人正准备嗤笑,无意间扫过去,顿时话跟在喉咙间,连连咳嗽,最后跳起来就是大叫。
“快看,真的有人在飞!”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负手身影乘风而。
“御风而行,真逍遥人也!”有书生掉书袋子,摇头晃脑。
“你这个呆驴,还在这拽什么诗文!快去看神仙啊。”一个脑瓜崩子将他敲醒。
“对啊!”书生这才恍然大悟,跟着人流向彩云处赶去。
一时洛京城的街道弄巷内处处“看神仙”之声。
但很快奇怪的地方就出现了。
明明彩云就在眼前,但无论他们怎么走,却始终靠近不了。
他们就像围绕着一个大圈子,不停地转圈圈,鬼打墙一般。
无人可以看见的是,他们面前正有一层薄薄的光罩,正有三人从里面无奈地看着他们。
他们身穿飞鱼锦绣袍,腰配八卦雷符刀,怀中竟各自都懒洋洋地躺着一只猫主子,一只是虎头王字纹斑斓大狸,一只全身洁白无杂毛的浪里白条,一只殷红胜丹朱的胭脂红宝。
喵呜!
三人手撸着猫,看向远处那朵彩云,口中更是啧啧称奇。
“这两位爷,好会折腾!在洛京内闹出这么大排场,竟然还要让我们这些猫奴儿为他们打掩护!看来是得请这两位爷回我们御猫司喝喝茶了!”狸猫奴儿口中吊着一根狗尾巴草,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偶尔有精光迸射而出。
“那可不,洛京为大虞首要之地,这两位爷倒也好胆!我倒想与他们好好聊聊了!”一旁二十多岁出头的精悍小子手贪恋地抚摸着怀中的浪里白条,挤眉弄眼道。
“得了吧!你除了会说些荤段子,能聊出个牛马?”旁边劲装女子翻了翻白眼,嘴不饶人,怀里胭脂红玉枕在一对傲然之,慵懒地又往里面拱了拱。
“陈飞雪,打人不打脸!不带这样拆台的!”精悍小子顿时跳了起来。
“说了又怎地?”劲装女子扬着脸,挺立在那里越发凸显得身姿诱人。
精悍小子看得眼皮直跳,目光本能躲闪,但嘴却不肯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怕了你!”
“那你来啊!”劲装女子扬了扬眉泼辣道挺着胸直直走了过去。
一对傲然之气顿时让精悍小子面红耳赤,连连后退,想要挪开目光却又忍不住频频回归,口中一个劲地念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一旁狸猫奴儿见到这对活宝,早已悠闲地吹起了口哨,习以为常。
他肩的狸猫也是猫如其人一般,翻了翻白眼,兀自闭目养神。
喵呜!喵呜!
似乎终于被吵的不耐烦了,两声喵叫。
精悍小子和劲装女子顿时脸色一变,连忙安抚起来各自怀里的浪里白条和胭脂红宝,“白虎(红狐),别恼,别恼。我们再也不吵了!”
噗嗤!
两人说话都是如此一致,一旁狸猫奴儿顿时笑出了声。
精悍小子和劲装女子这才反应过来,面色尴尬,随后哼了一声,面孔别向两旁。
“喵呜!”
一声惊喵如虎吼,从远处传来,空气为之一震。
斑斓大狸闻声立刻弓起身子,露出森森厉齿,满是跃跃欲试。
噗!
狸猫奴儿吐出草茎,站起身来,“其他人把事都干完了!幻空结界已布,没了外人干扰,头儿正在招呼我们!该是我们猫奴儿出场的时候了!”
“走!”精悍小子和劲装女子二人也顾不得斗气。
喵呜!
他们怀中三猫发出欢快地响应声,顿时四面八方皆有回音。
喵呜……
三人循声而去,顿时就有大喝响起。
“何方歹人,敢在京城作乱,大虞御猫司在此。”
……
呜呜呜!
风声呼啸。
彩云在天翻滚,长绳直插天空,没有尽头一般,仿若一个通往天界的人间索道,令人不禁升起无限地遐想,心向往之。
蹬蹬瞪!
步伐飞快,一个身影攀绳而,手脚并用,如悬崖白猿,灵巧无比,眨眼就深入云层没了踪影。
若在天,看你手下傀儡诸将还如何逞凶?
金无命目光阴森,猜测那之前眼花缭乱出场各般人物,可能都是人造之傀儡,必与这二郎真君所修行的秘方道路有关,所以才能以假乱真,胜似活人。
这一点,与他彩戏师制作的“道具”和“道具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有自信,这推测哪怕不中,却也不会相差太远。
金无命更大胆猜测,这些人傀儡必定是难有天手段的。
自己已然登了神仙索,到时候居高临下而攻,必可立于不败之地。
正在他暗自得意之时,突听一声清清朗朗的笑声。
“倾腾界汉沃诸蛮,立望何如画此看。
无地不同方觉远,共天无别始知宽。
文魮隔雾朝含碧,老蚌凌波夜吐丹。
万状千形皆得意,长鲸独自转身难。”
诗中有豪放畅快之气,听之心胸开阔。
金无命回头而望,不知何时就见一长袍儒士大袖鼓荡,双手平举,身形乘风,扶摇而。
他双目微眯,尽是逍遥快活之色。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天地之大,世间任我遨游!”
他慨然而叹。
这又是哪来的人傀儡?
金无命惊疑不定,当听到长袍儒士虽说,虽是文气斐然,才华横流,在他耳中却只是刺耳。
神仙索是我压箱底的手段,使出来是来受你气的吗?
金无命气得笑了。
“给我下去吧!”
他双手一撮,就有漫天火星扬入彩云之中。
水火碰撞,冷热交汇。
啪啪啪……
就有一颗颗拳大的冰雹,密集如雨,砸落而下。
长袍儒士丝毫不慌,大袖一挥,掀起狂风怒卷,将冰雹雨纷纷分开。
“看招!”他又笑了一声,大袖又是一挥。
这人又会有什么能力?
难道还能使出儒家神通不成?
金无命脑海中满是荒谬之感,但也不敢稍有小心。
他已然看出来了。
同为变化之术,他和这二郎真君也大有不同。
他擅长造物,各种奇妙道具,实现种种看似不可能的奇迹戏法。
而这二郎真君,却是擅长变人,傀儡似人,各有异能,难得的是每一个造物都似有灵性,自由性远超僵硬的死物。
果然!
正如他所料,此时长衫儒士抬起手,长袖鼓荡不止,似乎里面汇聚着狂风,下一刻就要涌出。
要来了吗?
金无命凝神专注,时刻准备应变。
下一刻,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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