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尔瞥了眼茶几上颜色素雅的插画作品,随口问道:“您什么时候开始学插花了?”
赵女士:“什么时候学的不重要,你就看看我这花插的好看吗?”
顾尔敷衍地“嗯”了一声,魂不守舍地望向窗外。
赵女士瞥了她一眼,气定神闲道:“不就是澄澄输了比赛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再赢回来不就好了。”
这口气就好像赢一场比赛跟超市里挑白菜一样简单,顾尔张张嘴巴,想要替林澄说两句话,想到说了赵女士也未必可以理解,闭嘴,不愿白费口舌。
“对了。今天晚上我就不留你俩在家吃饭了。”
以往每次都是赵女士专门叫他们回来吃饭的。顾尔意外地说:“为什么?输了比赛连饭都没得吃了吗?这也太惨了。”
“那倒不是……”赵女士脸颊微红,不自然地挽了挽头发,“人家送了你爸爸两张演奏会的门票,晚上不在家吃,就不做饭了,你跟澄澄自己对付一口,或者去隔壁蹭顿饭。”
用不同的音调“哦”了好几声,怪不得呢,赵女士还专门插花,原来是要跟顾先生一起过二人世界。
不过也好,这些年顾先生一直奔波在外带着林澄他们到处打比赛,很少有时间可以陪赵女士,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可不得好好珍惜。
顾尔挑一挑眉道:“祝你们玩的愉快。”
赵女士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可也没错过女儿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跟澄澄闹矛盾了?”
顾尔摇头。她扯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歪头贴在上面,想着不久前杰西卡对她说的那些往事,想了想开口问道:“妈,你跟爸爸现在幸福吗?”
赵女士一愣,随后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有人跟我说了当年季航离开的真相。”顾尔垂眸,睫毛微颤,低声道:“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赵女士安静地看了女儿半晌,随后微笑着说:“宝贝儿,妈咪只问你一句话,如果现在季航还有林澄同时站在你面前,你会选谁?”
顾尔抬头茫然地看着她。如果放在一天前,她还可以无比坚定地说,当然是林澄,可当她知道季航在她背后默默付出了那么多后,她犹豫了。
赵女士的表情沉了下去:“好吧,那我们打个比方,如果林澄和季航同时掉进河里,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妈……”顾尔表情有些无语:“先不说他们两个为什么会一起掉进河里,但就凭他们俩游泳都比我厉害,我能救谁啊?我谁都不救,让他们自己爬上来。”
“行行行,那我换个比喻。”赵女士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只有五块钱,你口渴想喝草莓牛奶,去超市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你就买了一瓶可口可乐,可当你走到收银台准备付款的时候,你又看到了正在打折的草莓牛奶,你的钱不够卖两瓶,你只能二选一,你会怎么选?”
顾尔沉默片刻,低头喃喃道:“我选可口可乐。”
“这不就好办了,林澄就是你选择的可口可乐,而季航就是那个你已经错过的草莓牛奶,既然心里已经有了最佳答案,就不要再犹豫不决。”
顾尔抬头怔怔地看着她。
赵女士摸着女儿的脸颊,柔声道:“宝贝儿,你要清楚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心里喜欢的到底是谁?有时候知道远比什么都不知道要残忍的多,是谁告诉了你什么吗?可以跟妈咪说吗?”
顾尔勉强笑笑,摇头:“没有。妈,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喜欢谁。”
她靠在赵女士肩头,疲惫地闭上眼,轻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我是真的喜欢过季航,可现在我再次见到他,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喜欢的感觉了,可我听到他为我做的那些事情,我有没办法不动容。”
“对林澄,我一直以为我对他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弟弟一样,是亲情,所以当他跟我表白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思议。
然后为了整理对他的感情,我去了日本,那段时间我没有跟林澄联络,可脑子里总是会想到他,我说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我会忍不住地想他,想要看到他,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他高兴我也感到高兴,看他难过我会比他还要难过,我……”
顾尔越说越激动,话到最后竟是无言:“……我真的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想这样的。”
听了女儿的话,赵女士心里叹了口气。
女儿这哪里是不知道,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她现在已经完全离不开林澄,只是当局者迷,她一直都下意识地把这归咎于亲情。
“尔尔,有些事情谁跟你说都没有用,只有你自己想明白了才可以。”赵女士温言道:“如果真的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不如尝试用心去感受。”
赵女士跟顾先生出去后,偌大的别墅里就只剩下顾尔和林澄两个人。
跟顾先生谈话后,林澄的表情轻松了不少,顾尔也松了口气。
林澄试探着问:“刚刚我爸打电话给我,叫我回家吃饭,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刚好曦月今天放假。”
……真巧。
刚刚赵女士也说如果真没地方吃饭就去隔壁蹭,顾尔想了想说:“我没问题,但你……”
林夫人一直都不喜欢林澄,更不喜欢她跟林澄待在一起,她跟林澄一起回去,只怕林夫人不高兴会再次为难林澄。
“没事的,是爸爸邀请你去的。”林澄笑着将下巴抵在顾尔肩膀上,撒娇般蹭着说:“好姐姐,你就陪我回去嘛。”
顾尔膝盖一软,险些没给他跪了,干巴巴地笑了下:“商量一下,下次再撒娇的时候打个招呼呗。”
别突然这样,我接不住啊!
还是拗不过林澄,顾尔挑了些时令水果和礼品跟着林澄一起来到隔壁,要说她还是第一次拎着东西来林家。
这么隆重,哪里像是来串门蹭饭的,简直就跟新媳妇儿第一次上门的既视感了好吧。
顾尔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雷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突然感到一双手伸过来牵住她,耳边响起林澄低沉有力的声音:“别怕。有我呢。”
顾尔不自在地抽回手,揉了揉鼻子下面,说:“谁怕了。走了,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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