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一路前行。突然,李牧远远望见前面有人影晃动。只见有一个人在前面站着,在他身后是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秦国骑兵。
难道是范睢派来的?或者是楼缓和赵郝得到了什么消息?虽然来之前有一些思想准备,可真到见了此番阵势,也都不免紧张起来。
李牧嘱咐老仆人停下马车后,从背上抽出湛卢剑,一扬马鞭就奔了过去。
陈政和韩非在马车上焦急的张望着,心想,不会这么快就交上火了吧?若真是那样,等进了咸阳,岂不是要天翻地覆了?
咦?怎么李牧没跟他们打起来,反而跟前面站着那人聊上了?
又等了一会儿,李牧独自打马回来了。
陈政紧张的问:“前面什么情况?”
哪知李牧却笑了笑:“吕大哥莫要惊慌,前面之人乃是大哥的朋友派来接我们的。”
“What?朋友?哪个朋友?”
“大哥你猜!”
陈政一脸无奈的看着李牧:“我猜我猜我猜猜猜,你不让我听声音我怎么猜?就是听声音也未必猜得出来。快说!”
李牧见陈政有点儿生气了,便不敢再卖关子。“哈哈!前面之人乃是秦国河东郡守王稽派来的,专程在此等待吕大哥,邀请大哥到河东郡一叙。”
“王稽?我去!他可是范睢的死党,河东郡守这个官儿就是范睢帮他找嬴稷要来的。更何况他还派来那么多骑兵,这哪里是邀请,简直是绑架。不去!爱咋咋地!”
李牧也是哭笑不得:“吕大哥,刚才你不是说我去吗,怎么说着说着又成了不去了?”
陈政更是哭笑不得:“兄弟,‘我去’呢,是一句口头禅,就是感到很意外的意思,懂不?反正不是我要去的意思。”
“大哥,那‘不去’呢?”
“不去就是不去的意思。”
“大哥说话好奇怪,‘我去’是不去,‘不去’也是不去。”李牧摸着脑袋有点儿蒙圈了。
陈政也是急了:“我去不是我不想去的意思!跟你们说话咋这么费劲呢!反正我是不去。”
两个人还在马车这儿绕来绕去,王稽派来的那人独自走了过来。
只见那人朝着马车深施一礼:“小的奉王郡守之命,请吕先生一行到安邑一叙,望先生不要推辞。”
陈政探出头来看了看此人,淡淡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是吕先生,就不能是陈先生呢?你们认错人了。”
“先生说笑了。自打先生离开邯郸城,这一路上就有我们的人报告先生的行踪了。先生对我们秦国的情报系统应该早有耳闻吧?”
“好吧!你们也别在这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地方卖弄了。请你转告王郡守,我这次去咸阳乃是处理生意上的一件急事,不便去什么安邑打扰了。多谢王郡守的美意,日后有机会再叙也不迟。”
那人听完,却没有丝毫退却之意,反而拱手再拜道:“王郡守派我迎候先生之时对我说了,吕先生定不会随我欣然前往安邑,必会断然拒绝。果然被王大人言中了!”
哎呀?陈政心里这个气!“我说了,这次去咸阳有急事儿,不是不给你们王大人面子。你们守着河东郡倒是安逸了,我去了恐怕就都不安逸了!他言不言中的跟我没关系,耽误了我的事儿那问题可就严重了!你滴明白?”
韩非在陈政身后听着那叫一个佩服,吕大哥说话一套一套的,比我说话溜多了!
车外那人还是不慌不忙道:“呵呵!吕先生心中所虑的恐怕是我家范丞相吧?我们王大人说了,范丞相和吕先生之间有一点小误会,之前呢,范丞相还曾派人去韩国请过吕先生,先生当时也是有急事在身,所以没有请动。这次呢,吕先生非但不怕我家范丞相责怪,反而主动上门,竟然要去咸阳。起初呢,王大人对吕先生这次咸阳之行也甚是费解,经过一番打探才得知,原来吕先生此行乃是为了秦国的长远大计,我家王大人是击掌叫好、拍案而起啊!连连赞叹吕先生是商界奇才,有长远眼光!如果日后真如先生计划的那样,一块无人问津的朽木在先生手里,竟然能雕成一件奇珍异宝,那可真是奇妙无比啊!我家大人愿意跟先生合作一把,他愿意在范丞相和先生之间斡旋一二,而先生呢?哈哈!”
“哈哈个什么,有话直说!”
“日后那个异人若是登堂入室,真的被先生给捧上了天,到那时先生不要忘了我家王大人便是。王大人少不了有事麻烦先生,你懂的!”
好嘛!陈政算是听明白了。吕不韦在咸阳的这笔大买卖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有人要入股,而且是干股。他王稽倒是挺会捞现成的,我像一只飞蛾一样冒着生命危险来回扑腾,他可倒好,当个和事佬就想分一杯羹。
王稽派来那人见陈政好像在犹豫,于是趁热打铁又猛敲了几锤儿。“我家王大人还说了,范丞相和吕先生虽然过去有些个交情,可是那毕竟是私交。牵涉到秦国的利益,那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就凭先生在赵国邯郸、魏国大梁、韩国新郑的那些慷慨陈词,如今范丞相可还在气头上呢!若是没有我家王大人在中间和稀泥,先生就算到了咸阳,恐怕也是去得走不得。即使范丞相念些往日的旧情不杀吕先生,先生这后半辈子就在秦国啃烤羊腿吧!”
“咦?你们秦国不是还有羊肉泡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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