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希望被别人关心的时候。
浑身忽冷忽热的冰莲花,睡在如同冰窖一样的房子里,越来越希望有人问候她、照顾她、关心她。
即使是一句礼节性的问候,在这个时候,她也能感动一段时间。
可是,没有一个人会在三更半夜问候她,至于照顾她,更是……
老鼠、猫头鹰、刘艳红和苍狼不会问候她,一年了,他们都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
他们彼此已经很少联系,偶尔在微信里问候一下,说两三句还有话题,说五六句便没有了话题,说到第十句,味同嚼蜡。
人,对于天地而言,只是一个过客。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散的总会散。
昨日浓的分不开的情,挥一挥手,去了。
想起了家,想起了父母。
每次生病的时候,母亲总会没日没夜守在她的身边,眼睛熬的通红通红的。
即使不经意的一声咳嗽,父亲也会拉着她去医院检查,烦到要逃离家的程度。
可这次,睡在冰窟窿一样的房子里,她是那么那么的希望……
越来越觉得离开学校是个错,离开家是个错,大错特错,可现在已经为时晚矣,错过了上学的季节。
为了逃过父母天罗地网的寻找,她逃到了西北边陲这个多风、干旱、苦寒、贫瘠之地。
一年来,她藏匿在西原市庆州县高原乡,这个人均只有3700元的贫困乡镇,她终于逃出了父母的魔掌,父母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藏身于如此一个贫穷落后还有一点点愚昧的地方。
的确她成功了,可她为此换来的是什么?
贫穷,除了贫穷还是贫穷。
刚开始,她觉得在贫穷中生活很好,吃的是没有打农药的蔬菜和粮食,喝的是没有污染和净化的浅井水。
她随意穿着一身衣服,在高原乡,都会引来人们惊艳的目光,啧啧啧的赞叹声不断,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那里的人们也特别好客,得知她从大城市来,送枣,送梨,送小米……
只要是家里有的,人们都会给她送。
她和这里的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这里的人把她当成了亲戚朋友。
前些日子贺车,来了五六百人,尚云说他们是来解馋的,其实他们不完全是来解馋的,他们已经把她当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浓浓的乡情、烟火味的人间,让她越来越迷恋这个多山、古朴的地方。
可当一切新鲜感过后,她越来越感到了窒息的贫穷。
人们会因为五角钱讨价还价半天,人们会因为两元钱步行十多里路,人们一两个月不吃肉,放着成群羊的人家两三年不吃羊肉,偶尔吃羊肉,都是得病死了的。
有一次一个乡邻请她去吃羊肉,当散发着肉香的羊肉端放在土炕上时,她得知是不明原因死去的一只黑山羊。
主人家没有吃饭桌子,土炕既是睡觉的地方,也是饭桌。
一家六口人,年长的盘腿坐在土炕上吃饭,小孩端着饭碗蹲在地上吃,做饭的阿姨坐在灶台的榆木疙瘩上吃。
“闺女,快吃,羊肉要趁热吃,冷了吃上肚子疼。”放羊大叔和气地对她说。
“闺女,这是你的筷子!”阿姨递给她碗和筷子。
她端着碗,望着碗里块块羊肉,心里想着吃了会不会得病,一时半会下不了筷子。
她想对大家说,生病的羊肉不能吃,可看着大家吃得那么香,还是忍住了。
“大姐姐,你怎么还不吃呀!俺爹年年放羊,舍不得杀羊,这次要不是这个馋嘴羊吃苜蓿草胀死了,我们还是吃不上羊肉。”蹲在墙角的小男孩说。
“我……这就吃!”吃草胀死的羊,一定没有病,她夹起一块肉送到了嘴里。
香!
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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