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江叔,我还是去公社看看吧。”
“行,那你去吧,姓孙,你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和江定忠告别后,他便朝着公社赶去。
来到公社,他打听了一下,便找到孙家。
在一个土房子面前停了下来。站在门口,只听里面传来一阵阵锯木头,以及各种凿啄的声音。
“小朱,跟你说了多少遍?开锯的时候这线不要松,你怎么就不听。跟你名字一样,蠢的跟猪一样。”
“三儿,没吃饭吗?凿的时候能不能用点力气?”
“哎…你跟我作对是吧,我让你用点力气,你给我凿穿了。你有什么用?”
江小川听到里面的声音摇了摇头。
应该是师傅在骂徒弟。这年代的徒弟那是地位真的太低了。
在木艺界流行这么一句话,三年学徒,五年半足,七年出师。
而且不是你想做学徒,就想做的。学做木匠活儿的老规矩是经人说合,写出门生贴,立下3年出师的规矩,然后徒弟在介绍人的陪同下,向老师作揖磕头行拜师礼。
徒弟入门后,先干粗杂活,干一年左右,师傅才叫跟着学推刨子、凿眼等下手活儿。以后逐步捉锛、抡斧、打线、开料。
学徒期间,师傅对徒弟管教很严,徒弟如刨子推不平,拉锯跑了线,砍斧过了头,脾气坏的老师常常劈脸给徒弟一巴掌。有的门生贴就写着,老师失手打伤了徒弟,出事不许计较。
不过这些江小川也管不到。人家父母都愿意。他有啥好说的。再说了任何时代想学一门手艺哪有不吃苦的。
整理了一下思绪,他轻轻的推开了院子的门。
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左手拿着旱烟杆,右手端着一个紫砂壶。
一边吧唧抽一口旱烟,一边又嘬一口茶。
院子里还有3个小年轻。大概也就一二十岁,光着膀子,正在卖力的干活呢。
被推门声吸引,孙师傅转头看向了江小川。疑惑问道:“小同志,你干嘛来了?”
江小川笑着问道:“是孙师傅吗?”
“是啊…我就是。”
“哦…我是江台村的,听人介绍说您手艺好,想找您帮忙打一点家具。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孙师傅起初还不在意,一听是找他打家具的,立马两眼放光。:“哎…有时间。你想要什么家具?要多少?”
现在人们都开始吃不饱了,哪有多少人来做家具啊。家里能将就的就将就一下。
现在只有零星一点的活,没见他自己都不亲自手了吗?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江小川一听有时间,立马放心。
“那孙师傅这个价格怎么算?我想要三张床,三个柜子。一套桌椅板凳。一张大的头柜。”
想了一下,又说道:“书桌最好也给我弄三个。一共多少钱。”
孙师傅一听,笑的嘴都合不拢。这是大生意啊。笑着说道:“我们这不收钱,给粮食就行。你家大人呢。啥时候过来?”
江小川一开始听到他的话,想着粮食交易有点麻烦。现在自己也没什么粮食了,还得过几天。
抬头一看孙师傅的示意,他便明白对方的意思:“孙师傅,我爹不在了,我娘也不怎么会弄,所以就我自己来了,要不我们去堂屋坐坐?”
孙师傅听到他的话,迟疑了一下!感觉怎么这么不靠谱呢。这么小的娃娃。
江小川见对方的表情,哪里还不懂对方的意思。也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随后又放入兜里。
动作很隐蔽,没有让几个徒弟看见,但是孙师傅看见了。
孙师傅见状一喜,连忙说道:“行,那就是屋里谈。”说罢便带着他来到堂屋。
这里离院子有段距离,两人的谈话也不会被人听到。
落座以后,孙师傅还是给江小川倒了杯糖水。
江小川看着杯子,没有动。笑着说道:“孙师傅现在可以说说什么价格了吧?”
孙师傅看了一下院子外面,随后转身问道:“小同志,床和柜子大件二十斤粮食一件,板凳之类的小件五斤粮食一件,这是手工费。材料您得自己准备。如果材料我们准备的话这价格不能这么算的。十天左右交货。”
江小川听到他报出来的价格,感觉真的好便宜。
不过随后算了一下,也不算便宜。
三张床,三个衣柜,三个书桌,一个大桌,一个头柜,这11个大件就得160斤粮食,按照不需要粮票的粗粮价来算的话,6分左右一斤,那也得13块2。
而且只需要10天,一个月有活做的话,怎么也有个40多块钱。
城里的正式工才28块5,比城里的正式工还要高了。
四个人做,徒弟不算工钱?
想多了。
这年代做三年学徒是一分钱都没有的,逢年过节还得孝敬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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