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爽声笑了,稍微挪了身子靠于软垫,一直卧在腿上的异兽退到了他旁边的软垫上趴伏,面颊抵在指背。刚好便退进阴影之间,昏暗地光线将他精致的轮廓打磨的似埋于大地多年的王座,不用时光来剥夺,沉淀了千年的威肃就已张扬。
“墓贵子对我起了杀心。”
赫连苍煜毫不加以掩饰的气势,宛如缓缓张开的羽翼,在墓幺幺的面前投下巨大的阴翳。她轻声叹了口气,睫毛颤颤地几有惧意。“很明显吗?”
他以挑唇代替了回答。
墓幺幺娇俏一拧眉,声音软软地,撒娇也似:“所以说,你们男人的话总是不可信的。前一刻还死心塌地情意款款要追求于我,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就因为一点小事就立刻翻脸。”
“啧啧。”她唇齿里润地像是滑过了一颗蜜枣。“真让人伤心。”
“墓贵子气度不起了杀心也可以称之为小事。”赫连苍煜口气似乎流露出些许无奈。
墓幺幺掀起眼帘,睫毛一挑,卷翘翘地好比树上刚被风抚开的嫩芽,纯善良静地望着他。“当然是小事了,怎么说也不过是嘴皮功夫没有付诸行动不是?”她稍微顿了一下,好像还有些苦恼,“比起某个男人对那个女人下的死手,难道不算小事中的小事?”
豪华奢侈的车辇,走过的是上好平润的地面,故车轱轧轧的声音,是低缓而细小的。可在这时,整个车厢里,除了这般低小不可闻的声音,就死寂地再无旁声。
直到赫连苍煜的呼吸声渐平,直到他的笑声从喉咙里慢而紧地滚出。
“我族自古流传一句古训:苍树知根否入沼而古,幼蜱贪远血食而卒。你们平陆倒是有一句类似的话,知止则不怠。”随着赫连苍煜话音渐平无续,他周身那种有些重的阴霾反而是浅薄了不少。那只小兽发出呼噜噜地声音,隐隐悍色时而滑过它尖锐的三角瞳孔。“我赫连苍煜今日事事都谆了墓贵子所托,光明磊落,不敢懈慢。可墓贵子为何要事事刁难,夹枪棍棒?难道我就这么不入你的眼吗?”
“想不到尊贵的赫连不仅隐瞒了实力,还隐瞒了满腹的才华。”墓幺幺手指轻轻遮在唇上,轻笑亦是轻赞,眼角下刻意描银勾饰的金粉,珊珊星点,随她眼波流转几分天真灵气。“反而是这个脾气倒很是坦诚。”
赫连苍煜的眸里隐隐的奇特蓝色光芒陡然一停,随即消散,凝成嘴角上颇有深意的笑容。“看来墓贵子有话想谈。”
这时,墓幺幺松开了软枕,总算直起身子,甩袖铺在腿上,稍稍整理了衣襟,随后端坐于软塌之上,抬目直视着他,敛去了一眸的灵动,只剩正式而礼琚的不卑不亢。“既尊贵的赫连总不愿意挑破了说,那不如我来当这个拙人也好。”
“赫连苍煜,今天是你安排的这一场杀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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