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道摇了摇头,“大人缪赞了,学生只是幼年时在学堂跟随先生学过两年丹青,不过那时年岁尚幼,先生的名讳却也是忘记了。”
崔判官对他的来历也很清楚,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叹息道:“看来当初教你的那位先生是位了不得的丹青高手啊,倘若你能够在他身边学到现在,想必而今也是一位画坛名家了。”
“哪里哪里,大人厚赞,学生愧不敢当!”
李承道将一个谦逊知礼的“读书人”演绎得惟妙惟肖。
崔判官眼一瞪,“本官岂是虚言夸谈之辈?本官说你画技了得,便是当真了得!”
“……”
李承道无语了,想夸你就继续夸呗,咋还就急眼了呢?
崔判官也没有再夸下去,望着李承道话锋一转,“你可有功名在身?”
李承道摇了摇头,“学生未曾应试过。”
崔判官有些失望道:“那就可惜了,本官适才还想把你举荐给张待诏来着。”
李承道无所谓地笑笑,“多谢大人的美意,但学生能够在这城隍司中谋一份差事已经很满足了。”
崔判官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怕是不知道我所说的张待诏是什么来头吧?倘若你知道他的来历,断然不会这般从容淡定。”
“……”
李承道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他的确是不知道张待诏是什么人物,心里也不在乎。
有妖魔图录在手,其他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没什么能够阻拦他将画妖绘魔的事业发扬光大。
“我就说嘛,似你这样的丹青高手,若是听过张待诏的名头,肯定会哭着喊着要去拜师学艺。”
崔判官卖足了关子,也成功勾起了李承道的好奇心。
同时他也注意到崔判官在说话时称谓上的变化,从“本官”到“我”,足以说明他对李承道的欣赏程度又拔高了一个台阶。
相信就算没有妖魔图录,仅凭借着和崔判官的这层关系,李承道日后也能在城隍司混得风生水起。
这时,崔判官见李承道始终不主动开口询问,自己先忍不住了,微笑道:“我也不是唬你,那张待诏便是当今翰林院学士,棋画无双的张正道!他的一幅早年间的画作,在黑市上能够卖到黄金万两!
那些达官贵人,王公大臣无不以得他一副画作为荣!
但他是皇帝陛下钦点的棋、画双待诏,没有陛下许可,是不能随意作画的。
不过我与他是同一年的进士,交情深厚,在他成为待诏之前,曾为我画过一副走马观花图。”
说到这里,他一脸得意地望着李承道,“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李承道点了点头,“的确是了不得的人物,不过学生只是喜好丹青,并没有将其当做毕生追求的打算。再说那位张待诏而今已经不能随意作画,想必更加不能随意地将画技传授给别人了。”
崔判官微微一愣,脸上的得意之色消失了,变得有些晦暗。
“唉,你说得很对,没有陛下的许可,他的确不能收徒授业。算了,不说这些了……”
他摆摆手,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适才你说自己喜好丹青是吧?正好我对城隍庙里的画像不太满意,打算让人重新绘制,不如就由你来执笔吧?”
“……”
李承道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人你何必想不开?
别人画画收钱,我画画可是收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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