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歌戏剧院,戏台之上有一假山,假山化名娥眉仙山,云雾缭绕。这时道具白蛇与青蛇一出场,每次皆“哗”的吓坏众人,实在是这道具白蛇青蛇又粗又大又逼真。
它们朝着戏台上“呲”的吞吐两下蛇信子,接着缩回去,而后烟雾大作!
戏台之上多出两女子,一唤白素贞,一唤小青。
白素贞举步如和风拂柳,启齿似燕语呢喃,“驾彩云离开峨眉仙山,人世间竟有这样美丽的湖川。这一旁保俶塔倒映在波光里面,那一旁好楼台紧傍着三潭,苏堤上杨柳丝把船儿轻挽,颤风中桃李花似怯春寒”
台下首次看这新鲜戏的胡汉三一吓,“哎呀俺滴娘咧,作妖了!”
陈长寿没好气拍给他一下,示意他把柴刀放下。今个胡汉三身边还坐着个小娘子,女子约莫二六年华,她有着白净的瓜子脸,身穿一件水红色妆花黄玫瑰纹样对襟长袍,逶迤拖地淡青色三镶盘金蝴蝶暗纹锦裙,身披秋香色撒花缠枝宝瓶图样云锦。飘逸的长发,头绾别致倾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孔雀尾红珊瑚钿花,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蓝宝石镶金戒指,腰系腰带,上面挂着一个素纹香袋,脚上穿的是软缎锦鞋,整个人显得出水芙蓉灿如春华。
女子名唤羽清婉。二十六的年纪在羽翰林眼中,简直快没人要的样子。这次正好趁着胡汉三来吃千岁的喜宴顺便游玩长安城,他哪能不撮合撮合他们。
胡汉三的坐姿却是往陈长寿那边紧靠,全程紧张红着张老脸,都不敢去看旁边的羽清婉一眼,视羽清婉如洪水猛兽般。其邋遢的大胡子今个被陈长寿强制剔除,瞧起来倍儿精神。
为了缓解内心的紧张,胡汉三对陈长寿道“陈老爷子,你说这妖精的声音还怪好听。”
身旁传来羽清婉的冷哼之声,胡汉三立即闭嘴看戏。羽清婉心里也有些怨气,大哥真是的,家族生意年头最要紧,非要来相什么亲。这被夸去天上的英雄,一看就是个榆木脑袋,但她转念似想起谁,眼儿红了红,她那战死沙场的未婚夫,也曾是个榆木脑袋。
台上假船行,一袭白衣郎中从朦朦胧胧的烟雾中行出,白素贞再唱“蓦然见一少年信步湖畔,恰好似洛阳道巧遇潘安。这颗心千百载微波不泛,却为何今日里徒起狂澜”
胡汉三却纳闷道“陈老爷子,这关大梁总兵潘安什么事?我瞧这许郎中俊俏如个小娘子,怎么可能会像潘安,我和潘大人喜宴上喝过酒,潘大人那大胡子比俺原来还旺盛,都快看不见嘴哩。”
这次却换成羽清婉耐心与他解释道,“胡大哥,此潘安非彼潘安,乃重名。”
胡汉三见美人儿首次跟他搭腔,偏头快速偷瞄她几眼,而后比划两下,结结巴巴道“潘……潘大人的大胡子是真的多。”其心下却乐开了花,她叫我什么,她叫我胡大哥。好亲切,声音更是好听。
陈长寿听着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搭腔,顿觉腮帮子疼。
台上响起优美的旋律,“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陈长寿与羽清婉看的津津有味,胡汉三却不喜欢这个调调,直到那“叮铃”“叮铃”之声响起,烟雾中走出一大和尚,和尚满脸横肉,不怒自威,响声自他手中的九龙禅杖传出。
他提溜起许仙,“你乃大好凡人,怎敢身染妖气”他带许仙一跳,装有滑轮的一座迷你金山寺切换成背景。接着隐于雾气一侧。
另一侧,抬眼望去,烟雨迷蒙处,飞起一座如虹彩桥,桥上有白衣女悄然独立。她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烟,眉间锁一丝浅浅哀怨。桥下是人身蛇尾的小青,小青劝声道“姐儿,可不敢去惹那大和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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