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龙等人商议了一阵,又把使者唤来,第一句话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就算这个计划全部实现了,弄死了陶璜,对我等又有甚好处?”
“陶璜一死,建邺天子必然只能倚重修将军,到时候修将军做了广州刺史,既理政又治军,权倾南天。而南天之大,修将军鞭长莫及,比如这朱崖岛就不是我们能涉足的,到时候还不是要靠大王来管理,我们这是共富贵啊!”
“说得倒好听,但现在不也是这样,对我来说并没什么区别。怎么,换个人来我就做不成这涨海的霸主了?”
“不管怎么样,大王始终都是涨海霸主,这是谁都动摇不了的。”使者谦恭道,“然而,现在修将军处境很艰难啊,陶璜现在想整合整个广州的人力物力,看样子是不能容忍任何独立王国的存在,他目前正千方百计想抢夺广州水师的兵权,而建邺天子则是全力支持他的。”
“这么说,修则是独木难支了?”大头龙笑道。
“大王,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可是想必你也明白,陶璜可没修将军那么好说话。他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打击你,虽然以大王之能,恐怕不会容易为他所灭,但怕是不能像现在这样逍遥了吧?”
大头龙咂摸着嘴,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陶璜为人,他略知一二。他眼珠子一转,又道:“你现在只是说了不出兵的坏处。但就算我们往最好的方面去想,修则成功做了广州刺史,那又怎样?现在交州三郡跟你们反目了,弄得商旅不通,再这么搞下去我都要喝西北风了,支持他又有什么意义?”
的确,修则和大头龙的合作基础是建立在一起割海商们韭菜之上的,现在韭菜都越来越少都快没了,也就意味着合作基础都快没了,这样一来,将来南海群盗为了生存,免不了又要大举进犯番禺等地,烧杀抢掠,就像白虎国在海盐城做的事那样。真要走到那一步,那大头龙现在卖力支持修则不仅看不到收益,反而会削弱自己的现有实力。
到那时,不管是修则还是陶璜主政对大头龙都没有任何区别,反正大家都得翻脸,跟谁打不是打?
“大王身居这极南之地,可能对中原形势还不够了解,目下北朝将有巨变,暂时无力南向,更无余力支持交州乱党,不管是陶璜还是修将军,只要整合了广州之力,收拾他们都是覆手之间的事。”使者继续忽悠道,“等平定交州之乱,商路复通,一切就都好了。所以修将军与大王,实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大头龙被说得有些心动,却又狐疑道:“真要照计而行,万一修则翻脸,要拿我去请功,我可就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啊!”
“刚才我说,大王离不开修将军,但同样地,修将军也离不开大王啊!”使者赶紧道,“除了大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他就能控制朱崖岛,开疆拓土,独霸南海商路的利益?我们是无法控制这里的,如果灭了你们,也会有别家占领这里。但既然避免不了要和海龙王打交道,那肯定是选大王啊!”
大头龙长出一口气,虽然还有些疑虑,但还是按捺不住想动手了。毕竟看起来,动手利益极大,不动手损失极大啊。
为了解除他的疑虑,使者又和他单独密谈了几次,总算把大头龙说得满面春风,心花怒放。
想到这里,大头龙不得不对使者有些佩服,这些书生真是有两下子,鬼点子也多,这三寸不烂之舌永远都能说得让人无法拒绝。
说干就干,大头龙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立刻就安排劫掠徐闻港的船队。
使者自告奋勇,说自己深知徐闻虚实,请缨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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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龙知道,这次偷袭徐闻的规模必须要搞大一点,最好把徐闻令都给杀掉,至少得打到上次白虎国进犯海盐的声势。他原本想亲自去,结果堂叔马疤子劝他不要那么冒失,于是带队的便成了马疤子。
“前面就是徐闻港了吧?”马疤子站在船头,转头看着并肩而立的使者问道。
深夜里,火炬的光打到他的脸上,那道深深的刀疤显得分外狰狞,那是二十年前拜聂友的战刀所赐。
“是的,”使者点头道,“让他们把火炬熄了,准备靠岸吧。”
马疤子立刻下令。现在,天地间一片黑暗。今天这天气是选对了,乌云遮住了月光,伸手不见五指,是个偷袭的好时机。
“广州水师现在都在番禺,这里很安全。港口停靠的那些船只夜里都没什么人,最多几个守夜的,很容易占领。”使者娓娓道来,“此外,你们给修将军面子,好多年没来这里打秋风,所以县城守备已经极为松懈,城门都不关的,可以直接杀进去......”
“你找得到县衙的位置吗?”
“我曾做过徐闻的县吏。”
“好极了,那便有劳你领路了,我亲自宰那狗官去。”
马疤子兴奋地撸起袖子,搓搓手,准备大干一场。
此刻,县衙里却是灯火通明,堂上并非县令,却见孙奉大马金刀坐在上面。
“船上的兄弟吩咐妥当了吧?藏好了,别打草惊蛇”孙奉正在做最后的布置,“你们等他们进了县衙再反击,一开始别打太猛,不然他们直接被杀退就坏事了。”
“诺!”几个都尉领命而去。
“某家就在这里等着!”孙奉一脸坏笑。
很快,喊杀声已经由远及近传来了。孙奉拔出长刀,死死盯着大门。
“就是这里了!”使者指着县衙大门,马疤子已经急不可耐冲上去了,一脚踹开大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一瞬间,孙奉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一刀劈下,马疤子本能举刀而当,可是人家有心算无心,又怎挡得住,手脱力,刀磕飞,马疤子被打得跪在地上,孙奉的刀一下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滚动的喉结感受着冰冷的刀锋,一下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马疤子的亲卫和部下们傻眼了,一窝蜂冲上来要救时,四周却冒出一群刀斧手来,瞬间砍得血肉横飞,杀成一团。
使者却已经被几个刀斧手悄悄拉到县衙里去了。
“伯逸老弟!”孙奉一见到使者,瞬间大笑起来,手舞足蹈,似乎全忘了门口还在厮杀,外面也还在激战。
“让我看看,没伤着吧!”孙奉一把抱住周豫,手却在上下其手,“零部件还在吧?我们以后还要品尝那些夷女的滋味呢......”
“兄长,我无碍的!”周豫面红耳赤地挣脱了孙奉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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