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恨水说有鬼，钱执事噌地一声拔出了本命佩剑，厉声道：“竟有鬼魂胆敢在我无剑观作祟？看我不把它斩得灰飞烟灭！”

唰地一声再次拉开门，钱执事举着剑冲了进去。

然后这位猛士直面了火云邪神の凝视。

“……”

剑尊脸上的不快之色让房间里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钱小子，你抽哪门子疯？想砍我？来来来往这儿砍！”谭方天指着自己脖子叫嚣道。

曹俱灭在一旁大受震撼，暗自怀疑这位宗门大佬年轻的时候应该当过古惑仔。

“师父，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钱执事则当场尬在了门口：“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小子不上课都惊动您老人家了？”

谭方天把眼睛一瞪：“我问你，这娃娃要上什么课？都二境中期了，你们不让他毕业，还在当初学弟子教，好啊，嫌我老眼昏花了是吧，好好，你们把他带走，现在就带走，我再也不问宗门事务了！”

曹俱灭心生疑惑，他没有主动释放过修为气息，也没有让谭方天搭过脉，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境界的？

而一旁钱执事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欠身：“师，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当然都听您的。只是毕业的事情......这小子当时正在禁闭，错过了毕业测试，只能等下次了，不能坏了祖师立下的规矩”

听到他搬出祖师地名号，谭方天也不好再发作，哼了一声道：“那也不能让他再和初学弟子一块儿修行，这不耽误事儿嘛。他师父是谁？哦，我想起来了，恨水是吧，叫他过来。”

钱执事见有望把这烫手山芋甩出去，如释重负，连忙叫道：“老萧，老萧！萧师兄，萧恨水！！！”

门外没有传来一点动静，他出门一看。

浓眉大眼地方脸执事竟然很没义气地溜了……

钱执事欲哭无泪，好在谭方天没有再吓唬他，只是摆了摆手：“你给他带个话，这小家伙毕业之前就跟着我了。”

曹俱灭心里美滋滋的，这大腿是抱瓷实了，不过倒并没有就此不把萧恨水放在心上，只是在这种以实力论英雄的世界，多个老祖多条路嘛。

钱执事唯唯诺诺地告辞之后，恨恨地朝修剑阁御风而去，心想一定要给萧恨水一点颜色看看。

这边，十一境地剑尊谭方天终于恢复了高人本色，不再要求继续听书，而是高深莫测地问曹俱灭：“曹小子，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看出你的境界？记着，除了搭脉，上位的修者想查探你的境界还有几种方法。”

“一是在你情绪激荡，心神失守之时，很可能就会泄露一部分气机；二是在你使用术法时，会不可避免地显露修为，这是最常见的两种方法。所以，若是以后遇到强敌，切记，要处变不惊，不可随意出手，免得提前让人知道根底，落下被动局面。”

听了这番话，曹俱灭立刻明白过来，肯定是之前移形换位时，他的情绪波动，不慎露出了修为境界，让这位剑尊感受到了。

这讲得都是干货，曹俱灭知道好歹，恭敬地道谢。

谭方天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又问道：“你从开始修行到破第二境用了多久啊？”

曹俱灭老实地回答道：“一年多，快两年吧。”

剑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不错，说明你天赋尚可，而且足够用功，那从第二境初期到中期呢？”

“咳。”曹俱灭一边挠着脸装作云淡风轻，一边回答，“一个月。”

谭方天眨眨眼，没说话，但表情似乎在说，你他娘的在逗我？

曹俱灭嘿嘿笑道：“师祖，真是一个月，不骗您。”

“这怎么可能？”剑尊一脸不解，一个月破二境中期，这等天赋的确有些夸张，“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你师父给了你什么辅助修行的天材地宝，还是发现了哪个洞天福地？恨水这家伙，从小就是这样，天赋不太行，但运气一直不错。”

这下曹俱灭有点尴尬了，如果说是系统，老爷子肯定不信，可对方的语气很是笃定，如果说只不过是在禁闭室里闭关吧，那就是扇老爷子的脸，不说实话吧，这个逼又只装了一半，难受。

结果谭方天好死不死地追问道：“说说吧，究竟遇到了什么大机缘？”

曹俱灭无奈，他也不是故意地，奈何对方硬要把脸往自己巴掌上撞，只好苦笑道：“师祖，没有机缘，我就是关了一个月禁闭，然后就突破了。”

谁知一听到这话，谭方天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起来：“曹小子，此话当真？”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毕竟一天相处下来，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地品性都摸得清清楚楚，虽说曹俱灭性子有些活泼，但能看出来，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恶意撒谎欺瞒师长这种事情他不会做的。

曹俱灭也认真地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个消息。

剑尊猛地从摇椅上站了起来，用一种看大熊猫一般的眼神盯着曹俱灭看了好久，然后欣喜地连说了五个好。

“我无剑观中兴有望了！”

此言不虚，无剑观身为青州宗门之首，青州又地处中原，听起来似乎声势惊人，但其实中原几个州都不大，也不是什么适宜修行的宝地。

论风水灵气不如东方群岭，论物藏珍奇又不如北方高原，跟地广物博的南疆更是不能比，所以，青州宗门之首放在天下来看，最多只能勉强算是准一流。

但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因为其实这个青州之首，都还是有水分的。

无剑观老一辈如今仅存剑尊谭方天一人，往下便是观主赵斩、萧恨水这一辈，他们几十人皆已至壮年，按理说应当是修者一生中最为强盛的时期，可竟然无一人突破上四境，基本都在六七境徘徊，就连修为最高的赵斩也不过才到七境后期。

青黄不接这个词用在无剑观可以说是十分恰当了。

如今，无剑观还能在青州宗门之首的位置上勉强吊着，完全是靠着谭方天一人之力，毕竟那十一境的剑尊是实打实的，就连天下最为强盛的宗门，如无涯剑宗、射月城、忘忧山、藏气府等等，都要对他礼敬三分。

这样的状况，谭方天心里不可能不清楚，所以自然渴望后辈中能出现一个天才选手把架子撑起来。

一月破境地曹俱灭显然符合这个要求。

谭方天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振奋之色，越看弟子越是欢喜，说道：“你的本命剑呢？拿来给我看看，小子，这一点我得批评你了，吾辈剑修，剑不离身，你怎么不带在身边？”

曹俱灭手上并无藏锋戒，腰间也未佩剑，所以谭方天想当然地以为他是把本命剑收起来了。

可这时候，曹俱灭就尴尬了，他硬着头皮从袖中唤出了无相针：“师祖，这便是我的……本命飞剑。”

于是剑尊又露出了那个呆滞的表情。

你他娘地在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