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做什么事,都讲究点到为止,如果过了度,那就太不讲究了。”
当钦差大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梁知县已经怕的快要尿裤子了,但他还是一口咬定天兰县之所以穷,是因为气候恶劣,是因为土地干旱,那些说他搜刮民脂民膏的传言纯属捏造。
钦差大人眼睛微微眯起,心道:这厮狡猾得紧,假账做的天衣无缝,简直是个贪官里的天才。既然问不出什么,那我便去乡间走一遭!
谁知官轿刚到狗蛋村村口,就听见有条狗狂吠不止,下轿一看,原来是只又脏又臭的黄狗。钦差大人也是爱狗之人,一眼就看出这狗虽然邋遢,但双目有神,体格健美,不是寻常的乡村恶犬。他玩心顿起,逗狗数手指,它居然能次次答对。钦差大人倒有点好奇,乡野村夫也懂训狗?
他哪里知道,这狗的聪明不是主人的功劳,而是天生。
钦差问起狗的来历,村里人却支支吾吾不敢说,最后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站了出来,把阿呆和阿笨的事一股脑抖了个干干净净。
说起这大汉,倒是个百年难遇的妙人。他不是本地人士,算是个行侠仗义的侠客,背着一把大刀走南闯北,走到哪儿都爱听当地人讲故事。他一个月前在县城吃饭,偶然间听说了阿呆阿笨的故事,便带了肉骨头特意来此看望阿笨,没想到它和传闻中一样不受嗟来之食,简直比人还有骨气。
“好狗啊好狗,谁说你是笨狗?我秦老六认你这个兄弟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他当即跪下来,给阿笨磕了三个响头,害得村人都以为这是个疯子。
他们敢百般戏弄阿呆,却不敢说秦老六半句坏话,因为疯子比呆子更不好惹。
秦老六本来想带着阿笨离开此地,可是听说钦差大人来到了天兰县左近,阿笨一肚子委屈又如何说得出?所以秦老六就在官道旁搭了个窝棚,陪着阿笨在此等候。虽然希望渺茫,万幸阿呆在天保佑,终于叫他们等到了。
秦老六一番话点醒了钦差大人,既然找到了突破口,后面的事就容易得多了。他从梁知县的不孝子入手,硬生生把天兰县撕了个大口子,把梁知县以公谋私、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等诸多罪状查了个底儿掉。
梁知县下台了,来了个白知县,钦差大人的任务完成了。
他看出秦老六对阿笨喜爱得紧,试探道:“秦大侠若和阿笨留在县衙当差,会不会有点屈才了?”
秦老六漂泊多年,也挺怀念偏安一隅的滋味;阿笨眷恋旧主,怕是不能远行。秦老六便一口应了下来,阿笨开心的转圈圈。
从此天兰县衙多了两个捕快:一个身长八尺,虎背熊腰;一个机敏无双,迅如闪电。他们默契配合,为白知县解决了不少难题,当地百姓对他们也颇为敬重。
一日,秦老六喝醉了酒,醒来后发现阿笨身受重伤,赶紧带它到医馆,大夫正要解释自己只会救人,秦老六一声爆喝,将桌子拍碎了一角,吓得大夫只能全力诊治。
养了一个月之后,阿笨总算能正常走路了,但秦老六说什么也要带着它离开衙门——种种线索告诉他,阿笨负伤和白知县脱不开关系。
离开县衙这天,秦老六松了一口气,白大人更是松了一口气——他为了庆祝,晚上特意在迷云楼设宴,在场的都是天兰县的名流、富豪,可见他们官商勾结不是一日两日了。
一个酒醉的富豪拖着大舌头说道:“谁不知道这一人一狗是钦差留的耳目?他们就算不自己滚,我也要想法子叫他们滚!这下好了,往后咱们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玩了!”
小孩所说的「玩」无非是伙伴之间的游戏,成人所说的「玩」可就耐人寻味了。依米粒儿对他们的了解,肯定又是肮脏的勾当。
是的,米粒儿还没死,她此刻就在白知县身边做侍女。
自从被梁少侮辱后,她的生活就陷入一片黑暗,直到梁少和梁大人被抓走,她才得到一线生机。她听说阿呆和母亲都已离世,原本打算回家给母亲和阿呆做个像样的墓碑,可是接连消失的几个小姐妹让她明白,这位白大人未必比梁大人干净。
这世道太奇怪,她都快忘了「人」字怎么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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