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撕去那副虚伪的假象,露出来的,是血淋淋的丑陋的皮骨。
天狼直言不讳的言语,让马略脸色铁青,握在身前的拳头,也发出骨节爆响的咯嘣声。
萨宾忧心忡忡地盯着两人,生怕马略一个控制不住真的对少爷动手。
天狼无视马略难看的脸色,还在嘲弄地笑:“苏拉有野心,至少敢放在明处。你呢?马略,你的野心不比苏拉小,但是你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马略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昔日驰骋沙场的老将,就算此刻没有披盔挂甲,愤怒起来时,也是一身的铁血杀气。就连一旁的心腹萨宾也是想劝又不敢开口。
天狼却微微摇了摇头,他后退几步,坐在了床上,像是累了似地道:“马略,你已经失去了罗马。这次去了埃及后,你就好好地守在那里。也许有一天,我会去找你。”
“失去了罗马?你这么想吗?”马略深深地吸了口气,风云变色的愤怒似乎被他收敛了起来,他阴沉地看着天狼,“恺撒,你还太年轻。我不想和你现在争执。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出征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出征?那是你的事,我有什么好准备的?”天狼冷笑,索性躺了下来。
马略低沉地冷笑:“怎么?你不和我一起离开罗马,难道还想留下来迎接苏拉?该不会你觉得苏拉回来后,会重用你?恺撒,你是聪明不错,但是你看看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有哪一件是符合贵族的利益?更别提你是我的侄子,苏拉根本就不会信任你。”
“我没打算让苏拉信任我。”天狼冷哼道,“但我也不会离开罗马。”
这一下,连马略也困惑了,他打量着天狼的神色,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因为缺乏睡眠而神志不清:“恺撒,你应该明白苏拉的人品,你留下,很大可能会死。”
“我知道。”天狼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马略,相信我,这一点我很清楚。”
天狼看上去已经睡着了,他闭着眼睛不再说话。秋风在屋子里盘旋,吹得桌面的纸张哗啦作响,带着雨后湿润的气息。
马略凝视了天狼片刻,又伸手翻动了一下桌上那些看上去复杂难懂的纸张。然后他缓缓地走近床边,俯视着恺撒那张年轻的脸,慢慢地开口道:“恺撒,我去找过格尼佛。”
马略观察着恺撒的表情,年轻的少年依旧闭着眼睛,呼吸平缓。
“格尼佛说他从来没有在讲课时讲过埃及,更不知道埃及有金矿这种事。”马略继续道。
“格尼佛老糊涂了。”床铺上的天狼翻了个身,背对着马略,含糊地道,“他应该退休养老。”
马略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又隐了下去,停了停,又道:“刚才你和那些工匠讨论什么水泥,看上去你对水泥的配方很了解,这也是格尼佛教你的?”
“这是我小时候在庄园外疯跑,遇到一个匠人教我的。”
“匠人?他知道这么专业的配方,想必不是无名之辈?”
“他叫维特鲁威,相信我,我也想找他。顺便说一句,如果你在你的军团中发现了叫这个名字的技师,请千万将他当宝贝一样保护起来。”
“哦?他有什么特别?”马略诧异恺撒的态度。
天狼在床上翻了个身,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他能帮你攻城略地,马略。他的建筑美学甚至影响了后世的达芬奇。”
“达芬奇?”
床上的少年没有回应马略,他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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