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柴们看清何书光那家伙的架势时不禁有些愣神,那货不出所料是个爱显摆的主儿。
背的刀和冲锋枪都被他卸了,更有甚者还脱光了膀子,让人知道他虽然戴了眼镜,可有一身还算发达的肌肉。
他光膀子背着一架手风琴。
他喊着口令:“一二一!左右左!”
既然没得选择,所以劈柴们在“一二一左右左”中远去,在“一二一左右左”中被命令唱着歌远去。
何书光倒坐在车,对着劈柴们拉着手风琴。
于是他们开始哇哇地嚎叫着:
“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革命壮士矢精忠。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安内攘外作先锋……”
他们这小队人马已经进入禅达城外的郊野,房屋倒还稀落的有,只是人烟就快没有,最要命的是开始下雨,把本来就不雄壮的歌声切得更加支离破碎。
在雨中何书光的手风琴停了,但那他愤怒地看着天,就不穿他M的衣服。
前方路边有一栋建筑,它是个破庙或别的什么,总之它是一栋什么都没有的废弃建筑。
他们吱哇乱叫地拥了进去,何书光指挥着押送他们的士兵把门一封,算是不用担心劈柴们乱跑了。
这个雨不是一般的气人,它恰好就淋漓在这千疮百孔的破庙左近。
劈柴们愕然地从破庙里向他们逃来的方向观望着,一百多米外便是一片干爽和晴朗,而他们头暴雨倾盆。
这是此地气候更加恶作剧的一个部分。
“我的老天爷啊!”迷龙一嗓子把劈柴们全喊翻了,他们又想冲到晴处去避雨。
“换个地方换个地方!”
“这地方就是找浇!”
劈柴们对着堵住他们的士兵乱嚷嚷着。
何书光喊着:“就是这里!”
他的兵把枪栓拉得啪啪响,应声虫一样喊着:
“就是这里!”
“不准乱跑!”
铁定是没戏了,劈柴们只好转回身,看着这个很快就淋得通透了的破庙,他们很快也变得通透了。
四个押送者,三个仍堵着门。
何书光挠着头,呆呆看着倾盆大雨之外的晴空。
那厮仍背着手风琴,他倒是不拉了,可开始打喷嚏。
士兵拿着衣服,劝他道:“连长,衣服穿吧。”
何书光以喷嚏回应。
他们在这个并不大的空间里拥挤着,踩着别人的脚,因为有屋顶的地方并不多,并且还带着脸盆大的漏洞。
他们很快就成了落汤鸡。
这场局部暴雨终于是不再下了,押送劈柴们的士兵蜷在门外瞌睡,而他们大多数人在瞌睡中挤在一起驱寒。
“有火的没?”康丫睡眼惺忪地发问,不辣拎起一块滴答得很淋漓的木板对他晃了晃。
烦拉在庙后看着这一切,一边偷摸着从随身储物空间里摸出一块饼干来,趁身边人不注意飞快的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吃完他裹紧了其实根本不保暖的衣服,看着庙后一块坍塌的矮墙。
据说没有接到下步命令,所以他们在老天爷的莲蓬头下滞留了整晚。
烦拉已经从军四年,溃退和重组过十几次,但从未见过这样匆促草率的重组。
无枪无粮,集结地都不确定,拢出人来零散地赶向一个大致方向。
这一切不是劈柴们臆想的胜仗。
郝兽医凑近了他,他比小太爷更加心事重重,重到有点儿鬼祟。
“腿还好吧?”老头儿问。
烦拉瞟了他一眼,说道:“有话你直说吧,它也用不着人问好。”
老头儿迟疑地说道:“我想告假回站里看看,那还有八个重伤号。你说他们会准假吗?”
烦拉看看庙门前那几尊瞌睡的家伙,说道:“你说呢?我觉得我们现在加条绳就成壮丁了。”
郝兽医苦笑一声,说道:“你就不能给我打打气吗?”
“要气干啥?你看那墙倒了。”烦拉袖着手,用下巴指指。
郝兽医明白了他的意思时就吓了一跳,说道:“那是临阵脱逃,要被军法从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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