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师姐强忍着悲伤的凄苦容颜,云迟黯然起身。
他背对着众人,以一种低沉但大家都听得到的嗓音开口道:“诸位,请恕天星宫待客不周,就不远送了。”
王修率先听出弦外之音,当即告别道:“既如此,修也不便继续旁听贵宗机密,这就告辞了。大恩不言谢,修此番回京后,王家定当扫径以待,静候云世兄大驾光临。”
言罢,他又环视场中几人,问道:“各位少侠可有同行?”
不知是否有意,云理并未出手援救与王修同行的几人,所以他此刻显得形单影只。
见无人应答,他只好尴尬一笑,转身就往远处点着一颗夜明珠的洞口而去,丝毫没有犹豫停留。
等王修脚步声再不可闻,俞绿奥才上前对着云理一揖到底:“多谢宫主救命之恩……云公子,云姑娘……还请节哀。”
一旁的顾清霜也上前行礼,深深地看了一眼云迟的背影,这才跟着俞家少爷的步伐往洞口走去。
“父王,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看着云理仿佛枯木一般渐渐萎败的身形,云迟学着云挽雪的样子,跪倒在他面前悲痛的询问。
“呵……我有什么好交代的。”云理闻言却轻声笑了起来,只是刚说了一句就牵动了伤势,剧烈地咳嗽起来,差点没缓过气。
在两个弟子手忙脚乱的轻抚下,他总算平稳下来,悠悠道:“死便死了,天星宫参与图谋人家虽然是被逼无奈,但终究不占理。既然围猎对方,就要做好失手被猎物啄了眼的准备。
“……等你们大师兄回来,告诉他不用替我去寻仇。只要你们几个小辈不主动送死,对方也不屑与你们为难。
“至于天星宫的基业,有你师兄师姐帮衬,加上各堂各院都能有序运作,也不至于毁于一旦,你且放心就是了……”
云理此刻丝毫没了仙人风度,与普通迟暮老人并无二致地喋喋不休着交代一些琐事。
渐渐地,他的声音开始沙哑,变得仿佛两块木板刮擦一般发出的噪音,最后戛然而止。
而他的身上的仅存生机也倏而崩散,带着一脸淡薄神情在云挽雪再也压抑不住的嚎啕中撒手而去。
云理盘坐的身体被仅有的烛光勾勒着,光影分明,仿佛一尊粗制滥造的根雕一般。
片刻,这尊雕像逐渐破碎龟裂,散做一阵荧光绿点回归天地。
有啪嗒落地声起,云迟从放空状态回过神来,迟疑地捡起那一块看起来像植物根茎的东西。
“师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好好的义父说没就没,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仅仅两个月的大晋生活让他没有足够的经验面对这种局面。
云挽雪并不回答,而是慢慢收敛了情绪,对着云理原先盘坐的位置行了个大礼。
等云迟有样学样完成减点祭奠,她才抽了抽鼻子,吩咐道:“我们先到山下军镇暂住,给大师兄发信等他回来主持大局,然后再一起上集云殿。”
师姐弟一前一后往前几人出去的那唯一一个洞口行去,两人都有些戚然,一路沉默无语。
走了一会儿,云迟这才发现自己左手一直紧紧抓着天阴珏维持着那道凝神光幕。得亏它不是真正的玉石,否者只怕已经被自己的主人捏成几块了。
将右手握着的天阳珏和那块植物根茎一并放入袖袍中的暗囊,云迟一并撤下与天阴珏的链接。
脑中似有火热的电流窜过,随之而来的眩晕与耳鸣造成的失重感立时让毫无防备的云迟一个趔趄向前跌倒,胃部的痉挛带起食道发涩,让他忍不住撑着石壁剧烈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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